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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元媛字数:69000楔子这年头不只摇笔杆的会骗人,连只会嘴炮的神棍都出来敛财了。

西元二O一一年五月二日,太阳系所有大小行星与卫星将排成一个“死”字!世界末日即将到来,马老师教您如何上——天——堂!

“马老师简历:与耶和华、圣母玛莉亚、阿拉、太上老君跟佛祖是创世纪六大神通之一……”

靠,这种鬼话也掰得出来。

朱芫芫差点被嘴里的波霸珍珠噎死,瞪着手里的传单,要不是她是分发人,她会先把传单撕了,再叫那姓马的去死吧。

“他把玉皇大帝放在哪?”

麦小桔撇嘴,脸上的表情跟朱芫芫一样。

玉皇大帝哪比得上信徒手上的钞票迷人。

咬着珍珠,朱芫芫在心里回答。

“管他哩!快帮我发一发,等领了钱,再请你们喝五十岚。”

传单总召集人花露开口了。

就为了杯五十岚,朱芫芫放着玩到一半的美少年养成游戏,被室友拖出来帮她发传单。

看着天空的大太阳,她有种快被烧焦的感觉。

她后悔了,在家看猛男片都比在大街上被晒好,擦去额上的汗,身上的T恤已经半湿了,湿黏黏的好痛苦。

她错了,她不该被一杯五十岚诱惑的。

“夭寿骨哦!危言耸听,你们会有报应!”

传单发到一半,巷子口突然冒出一个正气凛然得都可以唱正气歌的欧巴桑,挥着手对她们骂。

阿桑,不用你说,我现在就有种尝到报应的感觉。

快被晒成人干的朱芫芫觉得自己快中暑了。

谁知道真正的报应在下面——“汪——吼——”不知是哪个白目去惹到社区的三大地头犬——小黑、小白、小黄,三只狗就在前面,对她们狺狺狂吠流口水。

朱芫芫热到还没回种,旁边的两个女人传单一丢转头就跑了。

靠!这两个没义气的混蛋!她后知后觉的跟着跑,回头就看到三只狗在身后狂追,就差一步,她的肥嫩小屁屁就要惨遭狗吻,杠——为什么她的腿这么短!朱芫芫在心里尖叫,两条小短腿跑得更卖力,然后跑在她前方的花露突然伸手抓住她。

以为好友是因为她跑太慢,所以抓住她一起逃命,她不禁感动万分,

“花露——”你人真好。

最后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赫然看到前方的大水沟。

靠!当下想甩开花露的手也来不及了,

“啊啊啊——”嘴里自然发出尖叫,她闭上眼,跟着前面的两个死女人一起跌进水沟。

然后,她们就穿了——至少后来是这么证实滴。

她错了,她不该替神棍招摇撞骗的。

这是朱芫芫发现她的猛男H-Game跟她说掰掰时眼中含泪的心声。

第一章一望无际的蓝天,炙阳高挂当空,映照着蔚蓝海面,宁静的海在艳阳下起伏着层层波浪。

几只飞鱼跃出海面,鲤鸟飞过,水蓝色的利爪刚扑向大海,准备捕抓飞鱼时,却被一声尖喊惊得飞离。

“海盗!是海盗——”

“龙头——是龙公主——快备战!”

在海中行驶的商船顿时混乱了起来,拉帆的船员迅速收紧粗绳,让船帆顺风飘扬,企图远离敌船的攻击范围,船长站上高台,大声嘶吼。

“快,弓箭手准备,船炮准备——”一艘巨大的船从左方快速接近他们,虽然体积比商船大了一倍,可船速却惊人的快,才一瞬间就距离他们约二十尺左右。

阳光下,船首的黄金巨龙张牙虎爪,龙嘴里咬着一颗巨大的珍珠,流转着璀璨光华。

描绘着黑色龙腾的船旗在风中飞扬,一抹纤细的身影无惧迅捷的船速,昂然地站在船首的巨龙上。

她曲着身,左手置于左膝,上下微倾,右手握着一柄雕着龙纹的关公刀,弯月形的刀身刻着飞腾的五爪金龙,如同她,面对着眼前的猎物,正蓄势待发准备扑咬猎杀。

风,带着海的咸味,束成马尾的长发随风轻扬,露出颈项的刺青,绿色荆棘蜿蜒而生,在右肩绽放出有刺的艳红玫瑰。

纤细的蛮腰下是极短的薄裙,裙身绣着金色龙纹,仅仅背影,就看得出主人的傲然不驯,让人好奇她的模样。

朱芫芫飘在空中,有点奇怪地皱着眉。

她看看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

再看着中间——两艘逐渐靠近的船。

没意外的话,龙头巨船似乎要打劫那艘小一倍的商船。

她抓了抓脸,觉得这个梦真奇怪,她向来都是梦到猛男——至于在梦里和猛男干嘛这个就不用说太明了,可这次却是梦见抢劫,而且主角似乎是这名气势很呛的女人。

看着女人短得刚好包住屁股的裙子,她暗暗吹了声口哨。

身材真好,裙下是一双修长匀称的腿,她穿着类似罗马风格的凉鞋,绑带交叉环着小腿,让人觉得那双腿真是又长又美。

就不知长得怎样……轰——突然响起的炮声吓了朱芫芫一跳,定晴一看,龙头巨船率先开炮,炮弹正中商船的炮口,商船立即剧烈震荡,船身被炮火击出好几个窟窿,船上的人发出混乱的叫声。

射出炮弹,巨龙船身也因炮击而晃动,可站在龙首上的纤瘦身影仍是威风凛凛,气势高昂。

随即,数十只系着绳索的铁爪从龙船抛出,一一扣住商船,数道人影从绳索迅速攀至商船上。

不一会儿,两船人员立即交战,短短几分钟,朱芫芫就看得出来,局势根本是一面倒,商船的人根本敌不过攻来的敌人。

“龙公主!这船的东西是要献给凤皇子的,你不能抢啊——”船长的声音被突来的攻击打断。

银亮的关公刀插进船长所站的地方,正好距离船长的脸约三寸,庞大的力量让刀身晃了晃,船长吓得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他缓缓地滑坐在地,裤裆丢脸的湿了。

哗——朱芫芫惊讶地张大嘴,那把关公刀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竟然就这样被抛出来。

她看向抛出关公刀的人,女人仍然站在龙头上,距离船长的位置还挺远的,那把关公刀就这样轻易的被她掷出,而且正好对着船长脸庞右侧射进木板,就像是射飞镖一样。

这女人有蛮力吗?朱芫芫啧啧称奇,也看到女人的模样。

她头戴银色的双龙头饰,双龙口中的蓝色水滴宝石刚好贴着额头,小巧的脸蛋艳丽无双,唇瓣轻扬,那双乌黑的眼瞳嚣张又跋扈,就像她颈后的刺青一样,是朵带刺的荆棘玫瑰。

许是船长已经吓到腿软了,加上敌人又是恶名远播的龙公主,船员的士气全数跌落谷底,不到二十分钟,商船就被攻占。

龙公主从龙头跳下,足尖轻点绳索,再一跃,姿态优雅地落至商船,慢慢地踱步走向船长的方向,抬起手,轻松地拔出刺进船板的关公刀,然后低头对船长扬起颠倒众生的可恨笑容。

“就为这船是凤皇子的,本公主才会来抢。”

不理会船长苍白的脸,她转身朝手下道:

“将船里的货物全搬上船,至于这艘船里的人嘛……”

她搔着下巴想了想,才又开口。

“本来想把你们全丢下海,不过今天本公主心情好,就饶你们一命,回去转告凤皇子,船里的东西本宫这个皇妹就帮他接收了。”

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也不理会战败者的表情,龙公主心情愉悦地准备回船上。

听到她的话,被饶命的船员非但没感到开心,反而抖得更厉害,谁不知道凤皇子的暴虐手段,他们若真的回去,恐怕小命也会不保。

“不……”

船长面色惨白,真这么回去倒不如直接让龙公主杀了。

“公主,求求您——”顾不得后果,他惊恐地扑上前抱住龙公主的大腿。

没想到船长竟然有胆扑上来,龙公主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右腿正踏着下方阶梯,左腿却突然被用力环抱,重心不稳下,上身倏地往前倒,加上船长前扑的重量,砰砰砰——她狼狈地滚下阶梯。

叩——飞出的关公刀正好击中她的后脑。

噢——看得一清二楚的朱芫芫跟着肩膀一缩,那么重的刀正中脑袋,一定很痛。

还好是刀柄不是刀身,不然就像剖西瓜一样了。

“公主——”周遭立即大乱,所有人立即围住龙公主,朱芫芫也飘到上空,好奇龙公主的下场。

谁知飘飘飘的,她就被吸住了——咦咦咦,她双手乱挥,却挡不住那股强大的引力。

哇哇哇——她尖叫,眼前跟着一黑。

啊……梦要醒了。

朱芫芫遗憾地轻叹。

可惜,她才正看到精采处呀!***不是梦。

张嘴用力咬手背——“噢!”

会痛。

朱芫芫瞪着手背上被她咬出的红色牙印,过几秒,再缓慢地抬头看着前面的镜子——这面镜子很华丽,椭圆形的镜身是闪亮亮的黄金,中间上方镶着拳头般大的红宝石,两旁的红宝石就比较小,可也有鸟蛋般大,这面镜子不只华丽,而且看起来就很贵。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镜子——不是古早时候那种很模糊的铜镜哦,而是很现代的镜子,光洁明亮,能照出所有妖魔鬼怪。

最重要的重点来了,清澈的镜面映出一个人,这个人她不陌生,刚刚她就梦见她。

美艳绝伦的脸蛋——朱芫芫伸出两手捏住脸颊,再往旁边拉,镜子里的脸也跟着扭曲变形。

放开手,往下摸住两团傲人的胸乳,她估计应该有D,再捏着腰侧,没有一丝赘肉,对着镜子左右转了下,这截小蛮腰搞不好只有二十二寸,又挺又圆的丰臀就不用说了,再加上一双匀称修长的美腿——天使脸庞,魔鬼身材,这简直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性感女神。

美中不足的就是女神头上包着一圈纱布,后脑则不断传来刺痛,至于她受伤的原因,朱芫芫很清楚——即使是刀柄,可被打到的威力还是很惊人的,她完全没有勇气去摸后脑肿起的山东大馒头。

身为一个骗吃骗喝骗人感情的言情小说家,朱芫芫对这种情况完全不陌生。

穿越嘛,最近正流行的题材,她也写了不少本,目前手中正在写的小说系列就是穿越梗,而且她正写到系列第四本。

按照她丰富的写书经验——从她二十岁过第一本稿至今,写了八年,虽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名作家,不过写作之路倒也过得顺顺利利,尤其是滚戏方面她非常拿手——对,她就是写十八禁的,而且男主角都是她幻想中的雄赳赳猛男。

以上是题外话。

言归正传,朱芫芫认为问题该是出在那个大水沟——哦,还有那个该死的花露,要不是那女人拉住她的手,她也不会跟着摔下去,而她竟然还蠢到以为花露是要拉她一起跑,屁,她是拉她一起死!好啦,现在问题来了,既然她都掉下水沟了,前面那两个女人一定也掉下去了,那她穿了,她们两个会一起跟着穿吗?如果这是她写的小说系列,答案是——会。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写小说,而是现实,她还是主人翁,这么瞎的事会发生吗?

“靠,要是会发生老娘的头就剁下来!”

纤纤小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啪,实心的红木圆桌砰地一声碎成两半,在地上成了片片残骸。

朱芫芫张大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变成两半的桌子。

这是飞机木吗?不对啊,怎么看都是很沉的原木啊!看向刚刚拍桌的手,她很有实验精神地用同样的力道拍向一旁的原木小茶几。

啪——砰。

小茶几寿终正寝,落入跟圆桌一样的下场。

看着也变成两半的小茶几,再看向漂亮的纤纤玉手,朱芫芫想到梦中的画面,总算明白了。

难怪那么重的关公大刀在女神手中有如美工刀,看来这副身体的主人天生蛮力。

“公、公主。”

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孩突然进来,看到地上的桌子残骸,又见主子阴气沉沉,心口一跳,急忙跪下。

“公主请息怒!”

朱芫芫被她跪得莫名其妙。

公主?哦,对了,她记得梦里的女神叫龙公主,那嚣张又不可一世的姿态她可印象深刻,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龙公主该是挂了,罪魁祸首就是后脑的大馒头。

这种死法还真是瞎到爆了。

是说她只是跌入水沟就穿了,被抱大腿跌下楼梯再被刀柄打到挂掉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坐到椅上,朱芫芫觉得不只后脑的肿包痛,她的头整个都很痛。

这么扯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而且她的美少年养成游戏才玩到一半,还有一堆猛男BL珍藏片……这些都是她的宝呀,她的宝贝就这样离她远去了,教她怎么不伤心?怎么不难过?不知道她去找个水沟跳进去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想是这么想,但她可不会去干这种蠢事。

你有看过人家小说里穿越还能回去的吗?再说了,回不去还摔个手脚骨折那不是更衰,她朱芫芫可是很怕痛的,不断抽痛的后脑就已经让她的脸快皱成苦瓜了。

唉,事到如今,她只能认命了。

沮丧个几分钟之后,朱芫芫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好吧,穿就穿了,至少她不是穿成什么黑炭也没变成绝世小受——这个有让朱芫芫小小失望一下,毕竟小说里的绝世小受身后总有一堆俊美猛男跟随,然后小受就会被猛男们这样那样,厚厚,想到就觉得“性”福。

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她是穿成绝色美女,可惜下面却没多出一块肉,唉……朱芫芫有点失落地叹口气,不过又很乐观的想,至少她穿成威风凛凛的公主,而且似乎还是个强悍的女海盗,想想梦里看到的画面,这个龙公主多嚣张呀!这么安慰自己后,她深吸口气,坚强地抬起头,然后和跪在前面偷觑她的宫女对上眼。

宫女一惊,急忙垂下脑袋。

哦,她都忘了前面跪着一个人。

“你,起来。”

朱芫芫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舔了舔唇,喉咙好乾,可茶壶已经跟圆桌一起阵亡了。

“有没有水……”

“奴婢马上端来。”

小宫女急忙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盅汤碗进来,小心翼翼地跪在朱芫芫面前,垂下头,双手举高。

“公主,这冰糖燕窝奴婢一直放在炉里温着,热度刚刚好,给您润喉。”

呃……朱芫芫有点傻眼,这种阵仗她写过,电视上也看过,倒是没亲身经历过。

感觉真奇怪。

她不自在地接过茶盅,赶紧道:

“别跪我,快起来。”

小宫女愣了下,通常主子不是都会先喝口燕窝,再递给她,才叫她平身吗?虽然疑惑,可公主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她也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即起身恭敬地站在一侧。

朱芫芫喝口燕窝,温度刚刚好,而且燕窝马上化在嘴里,才喝一口,干渴的喉咙立即滋润,嘴里充满甜香,口感真赞。

她满足地一口一口喝着,看着站在一旁的宫女,眼珠子轻转,吞下燕窝,她笑咪咪地问:

“欸,你叫什么名字?”

“啊?”

突来的问话让小宫女一愣。

“还有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谁?”

朱芫芫继续问,眼睛无辜地眨啊眨。

“公、公主您……”

小宫女的声音颤抖了。

“我的头好痛,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很苦恼地皱眉,用出最常见的失忆梗。

“这、怎么会……”

小宫女慌了。

“奴婢马上去请太医……”

顾不得跪安,她急忙想冲出去。

“等等。”

朱芫芫叫住她,

“不用请太医,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可是……”

“嗯?你敢不听本宫的话?”

适时地耍个威风,噢——通常这都是她写给女主角用的,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用到的一天——感觉真爽。

小宫女急忙跪下。

“奴婢不敢。”

“起来。”

她摆摆手,见小宫女起身,给个安抚的笑。

“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本宫就不生气。”

“是。”

小宫女乖乖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在本宫身边多久了?”

“奴婢叫冬儿,服侍公主有四年了。”

四年,朱芫芫瞧冬儿也不过十八、九岁,模样清秀,就是怯生生的,而且她穿的衣服也很奇怪。

绛色的衣裳看不出是什么布料,只觉得很轻薄,而且一点都不保守,不只露出肩膀和手臂,胸口还以绳结交叉束起,挤出深深的乳沟,往下则是轻飘飘的裙子。

朱芫芫盯着冬儿胸前的蝴蝶结,没猜错的话,把蝴蝶结拉开,这件衣裳就会整个掉落了。

这么大胆的穿着是哪一朝呀?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里是哪里?还有,本宫是海盗吗?”

她没忘记梦里抢劫的画面。

“这里是飞龙半岛……”

冬儿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朱芫芫逐渐有个概念,她来到一个叫起云国的国家,年号为玄武——很好,这个国家她连听都没听过,按照她这个小说家的把戏,如果这是本小说,这一定是个架空的朝代——起云国领土广阔,有百年历史,国土以云河环绕发源,因此命名为起云,是一大强国。

而龙公主则是起云国三公主,上有同父异母的一兄一姐。

起云国祖先规定——皇子、公主年满十五岁就必须离开皇宫,由皇帝分配领地,因此大皇子被送去北边的朱雀大陆,二公主前往偏远的东海七岛,而龙公主则是来到南方的飞龙半岛。

龙公主母妃的家族是海盗世家,姓氏为龙,自百年前的航海时代崛起,那时海盗猖獗,航运的商船均受到威胁,即使是皇族的货船,海盗也照抢不误,其中龙氏祖先更是海盗里的王者,一旦出航均战无不胜,震慑各国,让人胆颤心惊,人称龙胡子——靠,这啥鬼称号呀!听得津津有味的朱小姐忍不住在心里喷笑。

那时的海洋可说是危险重重,出海的商船上人人自危,就怕过到海盗——尤其是龙胡子。

碰见别的海盗,也许还有生存的机会,可若是龙胡子,只能命绝了。

而后不知怎么的,龙胡子突然和起云国合作,双方谈好龙家会代代挑选一女嫁给起云国皇帝,而且抢夺来的财物会和起云国五五分帐,而起云国则运用势力庇护龙家。

双方合作之后,龙家在海洋的势力更庞大,而起云国也藉此累积不少财富。

龙公主自出生起就受到母妃影响——想那龙妃在出嫁前可也是赫赫有名的女海盗——加上极受龙族主事者的疼宠,而玄武帝对这个么女的管教也采取放任的方式,结果导致龙公主的性情不只刁蛮任性,更是嚣张猖狂,一副唯我独尊的鸭霸个性。

她亲自训练一批海盗,随心所欲地出海抢劫,而且从未失败过,恶名远播各国,人人视龙公主如恶虎,恨不得啃她骨肉,可却又对她无可奈何,谁教起云国和龙家的势力太过庞大。

“那……本宫干嘛抢凤皇子的商船?”

她记得梦里是这样的,妹妹没事抢哥哥的东西干嘛?冬儿支支吾吾的,虽然不懂主子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怎还会记得受伤前跑去抢大皇子的事,可她也不敢多问,顺从地回话。

“公主您和大皇子素来不和……”

不和?朱芫芫挑眉,从冬儿口中了解始末。

原来龙公主和大皇子向来感情不好,在皇宫里遇到不是吵架就是打起来,直到大皇子满十五岁离开皇宫才暂且恢复平静。

等到龙公主十五岁,玄武帝干脆将她派到南大陆,而大皇子则在北大陆,中间隔着国都天地城,藉此避免双方冲突。

不过因为飞龙半岛三面环海,城都巨龙城为河运要塞,进出口货船都会停泊在河港,因此龙公主只要心血一来就会抢大皇子的商船,也不管这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兄妹间的冲突几乎一触即发。

真是复杂,她不只到了一个连听都没听过的国家,而且这个龙公主还得罪不少人,树立不少敌人。

朱芫芫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

喝口燕窝舒缓一下头疼,她随口问:

“对了,本宫的名字是什么?”

“公主的名为单字“龙”。

“哦。”

难怪叫龙公主。

“那姓呢?”

“国姓脱脱。”

“噗——”嘴里的燕窝喷出来。

脱脱?脱脱龙?靠,这啥鬼姓呀!***深夜,一匹驿马来到巨龙城,护城的守卫一看到来人,立即打开城门,不等城门全开,驿马轻嘶一声,在主人的指示下,前蹄高举,从半开的城门进入,飞快地往前驰骋。

夜已深,街道宁静,城民门户紧闭,只有数名城卫来回在城里巡逻,一看到马上的人,他们均恭敬地跪下身。

毛色黑亮的驿马不停奔驰,直到宫殿的门口才止住。

宫门外,早已有人在守候。

“傅尔赫。”

王威立即上前。

一个壮硕的身影俐落地下马,站在王威身侧,王威已是高大,来人却还比他高出半个头。

火光下,照出男人的模样。

他的五官极深,粗黑的发及肩,一双蓝眼珠在火光下泛着慑人眸光,方正的下巴有个凹槽,透露出此人冷硬的个性。

“这次到正气殿的结果如何?乾坤仪选出的皇帝是谁?”

王威凑上前低声询问。

起云国的传统是由乾坤仪来选出下任帝王,世世代代的起云皇帝皆由乾坤仪选出,前些日子玄武帝有感年岁已老,便颁布即日内将在正气殿由乾坤仪挑出皇位继承者。

乾坤仪向来只能在正气殿出现,而且皇子皆不得在场,传闻是怕皇子的龙气影响乾坤仪,而为了公平公正,除了玄武帝和操作乾坤仪的国师外,只有辅佐三公主的傅尔赫和二公主的太传闻人长命能进正气殿。

在听到玄武帝准备退位时,起云国就起了震荡,大家都等着乾坤仪选出的结果,王威自然也不例外。

将缰绳交给城卫,傅尔赫迳自踏入宫门。

王威身为副将,长年跟随在大将军傅尔赫身边,多少明白他的个性,见他沉默不语,难道……“傅尔赫,难道乾坤仪挑出的是凤皇子?”

这样可就完了,谁不知道凤皇子和龙公主不和,要是凤皇子坐上皇位,那龙公主的下场……见下属一脸惨白,傅尔赫终于开口。

“不是。”

他的声音极低,带着属于男人的刚硬。

“不是?那……”

“乾坤仪坏了。”

“啊?”

王威一愣,怀疑自己听错。

“坏、坏了?”

他的声音不由得放大,然后在傅尔赫的冷视下,急忙捂住嘴,可又急得小声问:

“怎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

傅尔赫没回答,实际上不只是乾坤仪坏了,连玄武帝也驾崩了。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意外。

一开始在正气殿都好好的,他们全站在四周等着国师宣布下任帝王,谁知乾坤仪竟突然爆炸,国师受伤昏迷不醒,而年老的玄武帝禁不住爆炸惊吓,竟活生生被吓死了。

这下事情可棘手了。

没挑出下任皇帝,国师生死难测,玄武帝又猝死,这消息若传出去起云国定是一团混乱。

为了稳定局势,无奈之下,他只得和闻人长命及守在殿外的凤皇子协议,暂且隐瞒玄武帝之死,将玄武帝的遗体运至皇宫里最深的地窖内,由东海七岛制造的冰柜保存遗体,三人各派重兵严加看守地窖,禁止任何人进入,且在乾坤仪修好前不准泄漏玄武帝之死,违令者斩。

至于坏掉的乾坤仪仍留在正气殿,等闻人长命返回东海七岛,再派遣岛上的技师秘密到正气殿修理乾坤仪。

三人商量后决定,若一年之后还守不到乾坤仪恢复,到时再另想他法。

笑话,闻人长命那奸臣以为他不知道东海七岛的技师是什么货色吗?那些蠢货只会制造出一堆中看不中用的故障品。

一年之约?哼,恐怕在这一年内闻人长命早已备好一切,攻占天地城,让麒麟公主登上皇位。

那家伙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娘儿们样,心里可是一肚子坏水,稍不设防就会被他拆吃入腹。

至于凤皇子,他的个性刚愎自用又狂妄自大,心思不像闻人长命九弯十八拐,可在军事方面运筹帷幄的能力却颇强,手上拥有的兵力也不容小觑。

在傅尔赫心里,凤皇子的威胁性虽然不比闻人长命大,可世事难料,不到最后没人知道真正的赢家是谁。

这一年他得派人好好注意东海七岛和朱雀大陆的状况,当然,也得暗中部署一切,真的乖乖等乾坤仪修好那才是真正的蠢货。

“公主呢?她这几天有安分待在城里吗?”

他提到最关键的人物,那个名声恶劣的龙公主。

“这……”

王威的脸色有点不自在。

傅尔赫徐徐眯起蓝眸,声音泛着一丝阴沉。

“那女人又做了什么?”

“公主她、她……她跑去抢了凤皇子的商船。”

果然。

傅尔赫的额际隐隐抽搐。

“我不是叫你们看好她吗?”

这种关键时刻,那该死的女人竟还跑出去抢劫,而且抢的还是自家的商船,她是不知道自己在起云国里已是恶名昭彰,全然不得民心吗?

“你又不是不了解公主的个性,我们怎么挡得了……”

王威也很无奈,傅尔赫的命令不能违,可龙公主也不是能让人反抗的主啊,而且最糟糕的还在后头,一旦傅尔赫知道公主失忆了……王威的心脏不禁狠狠一缩,他可以想像傅尔赫到时的怒火。

傅尔赫当然明了龙公主是什么个性,她不仅个性蛮横而且还残暴,为了小命,谁敢挡她的路。

抿紧唇,他踏步走向龙公主居住的翔龙殿。

“公主回城了吗?”

“是,回来了。”

见傅尔赫走的方向,王威紧张地急声道:

“傅尔赫,公主已经歇息了。”

傅尔赫停下脚步。

“歇息了?”

怎么可能?这种时候,以那个野蛮公主的个性应该是在举办狂欢宴。

“是……”

王威吞了吞口水,觑了大将军一眼,很艰难地开口,

“其实公主在抢凤皇子的商船时出了点意外……”

傅尔赫皱眉。

“什么意外?”

难不成那蠢女人狂性大发,把全船的人都杀了吗?

“公主她、她……”

搓着双手,王威的额头开始冒汗。

傅尔赫不耐烦了。

“说!”

王威肩膀一缩,

“公主她跌下楼梯,又、又被自己的关公大刀打到后脑,然后、然后……”

偷觑一眼,冰冷的蓝眼让他打了个寒颤,眼睛一闭,他豁出去了。

“她失忆了!”

失忆?傅尔赫的眉头皱得死紧,那该死的蠢公主是在玩什么把戏?第二章穿越到一个没听过的国家,朱芫芫当然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地方和她住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在这些天的观察探问下,她发现这里的日期计算与节日和她那里是一样的,她醒过来的那一天刚好是七月一日,也是起云国的鬼月……靠,七月鬼门开,她来到这里刚好是七月一日,有这么邪吗?然后她不只听得懂这里的话,连使用的文字也跟她的世界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她松口气——如果这是本小说,她想这一定是作者嫌麻烦加上给女主角的“沙必思”,毕竟人生地不熟已经够惨了,倘若还是文盲,教女主角怎么骗吃骗喝?至于其他细节也都跟她熟知的古代差不多,这里没有电灯,仍是用蜡烛照明,算时辰一样是用天干地支,写字的笔一样是用毛笔——哈哈,毛笔可难不倒她朱芫芫,去世的老爸和老妈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高中老师,在他们的要求下,她可是从小练就一手好书法,还得过不少书法奖状——难道是老爸老妈未卜先知,知道她以后会穿越,所以才每天逼她跪坐写书法一小时吗?朱芫芫异想天开地想着,可惜她这辈子没缘得到答案了。

以上是她发现的相似点,至于不同的地方嘛……这几天里她感受最明显的是天气。

这个飞龙半岛的气候炎热,太阳每天都高挂天空,完全没有阴凉的时候。

她从冬儿口中采出,半岛一整年几乎都是炎热的夏季,冬季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温度却也是温暖宜人,这里是不会下雪的,也因为如此,他们的衣着都以轻薄凉爽为主。

难怪宫女都露肩露胸的,而且身材都很好,事业线都好深。

至于守卫也都穿着无袖的服饰,露出强壮结实的手臂,那鼓起的肌肉线条每每都让朱芫芫关注良久。

虽然他们的长相不是她的菜,不过身材都还不错,即使不到让她心花怒放的标准,滋养一下眼睛倒还是可以的——这项福利可说是朱芫芫穿越到这鬼地方后,截至目前为止最满意的地方。

而且半岛上的财力似乎颇丰厚,不只宫女的服饰华丽,连宫里摆设都金碧辉煌。

像她住的这个翔龙殿,床铺不只是用黄金打造,上头还镶着蓝宝石,层层的金色薄幔,展现出奢华的层次感。

晚上提供照明的不是烛火,而是一颗颗如拳头大的夜明珠,连喝茶的杯子都用黄金制成,杯上还画着飞翔的金龙。

这个龙公主真是财大气粗,而且完全享受在自己身上。

看着手上的黄金杯,朱芫芫想只要带几个黄金杯回到她的世界,那她就发了。

哦,不对,要是能把那面金光闪闪的瑰宝镜搬回家,那她还能收集许多猛男当男宠,每天陪她在游泳池玩水,还会亲自喂她喝好喝的香槟——当然是用嘴巴喂——色眯眯的眼睛瞄向右边的镜子,朱芫芫陷在自己的想像里,很饥渴地吞着口水。

旁边的冬儿看着主子奇怪的表情,不禁胆颤心惊。

失忆后的公主变得好奇怪,是不像之前常发脾气,可个性却更阴晴不定,让她伺候得战战兢兢,就怕惹公主生气。

朱芫芫当然不知自己的模样吓坏冬儿,她仍在想像猛男戏水图,还忍不住吃吃笑出来。

“公、公主……”

暗暗发抖的冬儿忍不住出声了,

“您、您在笑什么?”

表情好邪恶,好可怕。

朱芫芫回神,伸手擦去嘴边的口水,对冬儿露出笑容。

她仍陷在方才的美好想像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没什么。”

她随口道,却不知她的笑只让冬儿更害怕,抖得更厉害。

不理会冬儿,朱芫芫勉强将猛男画面扫出脑海,端正心思,继续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喝着茶,她看着镜里的自己——原本她以为这里的镜子都跟瑰宝镜一样明亮光洁,可后来才发现不是,宫里其他地方都是很传统的铜镜,只有龙殿里的瑰宝镜特别。

据冬儿所说,这面瑰宝镜原本是二公主的舅公特地制出要送给二公主的生辰礼物,不过在从东海七岛运送到起云国的途中,脱脱龙见猎心喜,就把瑰宝镜抢劫回家占为已有了。

这个龙公主的个性还真是鸭霸,搞不好她不只得罪凤皇子,连二公主也都看她不顺眼也不一定。

不过脱脱这个姓是怎样啦?每想到这个姓,朱芫芫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听说凤皇子叫脱脱凤燎,二公主是脱脱麒麟,三公主脱脱龙……脱脱龙?干嘛不干脆叫豆豆龙,这样还比较有喜感——朱小姐在心里磨牙想着。

算了,撇开姓氏的纠结,反正在这里应该也没人有胆直接叫龙公主脱脱龙,她可以当这个蠢名字不存在。

朱芫芫恨恨地以齿尖轻咬着黄金杯,眼睛忽地瞄向冬儿,随即凌厉地眯起美眸,冬儿心头一颤,紧张地缩肩,纤细的身子像只小老鼠一样直发抖。

公主为什么这么看她?她做错什么了吗?怎么办?她要不要开口?要不要出声?没发现自己的注视让小宫女吓得心脏快停止,朱芫芫的眼睛直盯着冬儿胸前两团白嫩嫩的丰盈。

这儿的宫女皆着绛色薄裳,别金色发簪,相貌秀丽,而且身材都很好——尤其是胸部都发育得非常好。

看来这些宫女不管是长相或身材都特别挑选过,敢把这么多美人摆在宫中,显然龙公主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段都极有自信。

不过也难怪她有自信啦,瞧这张脸,五官细致绝艳,眸若星辰,嫣红的上唇微噘,就算不笑,嘴角也自然勾出自信的弧度。

不同于抢劫时的剽悍样,在宫里的她换上银白色的华裳,虽说是银白,却一点也不朴素,领口以金线绣出复杂的图纹,衣襟交叉于胸口,露出美丽的锁骨和肩颈,中间的腰带以同样的金线绣出龙腾,宽大的袖口则是双面绣,正面的金线是飞翔的龙,背面则是绽放的金色玫瑰。

最特刖的是裙子,前面的裙长至大腿中间,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纤足穿着银色的绑带蛮靴,而身后的裙长曳地,前后的裙摆末端皆以金丝绣出华丽的龙腾。

这种特殊的穿着让朱芫芫啧啧称奇,却不能否认极适合龙公主,恰好衬托出龙公主无与伦比的尊贵气质。

连她看着镜中的龙公主都忍不住想赞叹,虽然因为脑后的包还没消,她的头上仍缠着白纱,可却一点也无损她的美,反而在美艳里多了一抹柔弱戚,看起来更是娇柔迷人。

朱芫芫心花怒放地摸着脸颊,明明三天两头出海打劫,不过龙公主的肌肤却仍滑嫩如豆腐,肤色是淡淡的蜂蜜色。

五指滑过披散的乌发,触感就像丝绸一样,明明发长及臀,可乌黑的长发不但没分岔还光滑亮丽——啧啧,天天用玫瑰花和乳香保养果然不同凡响,而且还是专人伺候,完全不用亲自动手,她几乎爱上龙公主这个身分了。

撇开这里没有她心爱的养成游戏和猛男嘿咻片不谈,穿越到这里还真是到了天堂。

她是威风赫赫的公主,生活豪华奢侈,还有人服侍,想干嘛就干嘛,而且不用写稿赚钱,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贵妇生活吗?再说啦,凭她现在的财富和权势,包养一堆男宠,来个酒池肉林,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呵呵呵……”

想到这个,朱芫芫忍不住淫笑了,口水又滴滴答答地在小嘴里分泌。

一旁的冬儿看得直发毛,完全不敢出声,可、可是她有事要禀报,不能不开口呀!揪着十根手指头,犹豫良久,想到再不开口的下场,冬儿的心就紧缩。

公主不好惹,可另一个也不是她能得罪担待的主呀!又踌躇一会,见公主仍是一副怪模怪样,想来她若不出声,公主依然不会注意到她,咬了咬唇,冬儿豁出去了。

“公、公主,将军在书房等您,让您马上过去。”

她大着胆子出声,可声音却仍细若蚊蚋,而且小小颤抖。

事实上,将军在书房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而她也在公主旁边站很久了,可公主就是一直无视她的存在。

像现在,她都出声了,可公主还是一样不理她,这下怎么办?公主再不过去书房,将军一定会发火,将军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呀!

“公、公主!”

没办法,冬儿只得加大音量。

“啊?”

朱芫芫终于回神了。

“干嘛?”

终于得到回应了,冬儿松口气,急忙道:

“将、将军要您去书房……”

将军?什么将军?朱芫芫眨眼,仍是悠哉地喝茶——这茶真不错,不像是茶叶泡成的,有着淡淡的奶香味,喝下去带点甜,不腻人,含一口就口齿生津,嘴里泛着淡香。

啊……要是来个猛男亲口喂她喝就更好了……某人又不自觉的继续陷入男宠梦里。

“脱脱龙——”突地,一声怒吼响起,震荡翔龙殿。

噗!一听到这个可笑的名字,朱芫芫嘴里的茶又喷了。

谁?是谁?哪个大胆的混蛋敢直呼龙公主的名字?她要把他剁成碎片!***棱角分明的轮廓极深,像是刀匠用心凿刻而出,不属于俊美的长相,可却很性格、极有味道。

最漂亮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虽然此刻杀气腾腾,可却清澈的像海洋上的天空,左耳戴着银色耳扣,鼻梁挺直,唇略宽,方正的下巴微陷,看得出此人脾气并不好。

再往下——朱芫芫暗暗吹声口哨,口水不由得在嘴里分泌,喉咙微微滚动了下。

黑色的衣襟半敞,隐约可见养眼的古铜色胸肌,两条手臂上隆起漂亮的肌肉,右手臂上套着一个银色臂环,刚好卡在鼓起的肌理上,让她好想摸一把,看着是不是真如眼睛所见的那么结实。

目光再往下,男人极高,魁梧壮硕的个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照她估计应超过一九0,站立的两腿粗壮精实,就像大树一样。

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某部位,身材这么棒,又长得这么高大,想必那里的尺寸也很可观——朱小姐的脑中自动幻想起火辣辣的嘿咻画面。

老天,这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完美猛男,这根本就是维纳斯亲手创造出来造福女性的。

噢——她不想把他剁成碎片,她想把他当成巧克力碎片一口一口吞下肚。

朱芫芫好兴奋、好激动,一双美眸闪着璀璨火花,要不是还有一丝女性的矜持和残存的理智,她早已扑上去,用龙公主的蛮力直接把男人一拳打昏抱上床了。

噢,想到自己的手触碰着那身黝黑发亮的肌肤,爱抚过那两块硕大的胸肌……嗷呜!光是想像,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嗷嗷叫,搞不好撕开他的衣服还会看到迷人的六块……不,照这种“麻索”来看,应该有八块腹肌——朱芫芫兴奋得颤抖了。

傅尔赫瞪着脱脱龙,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这蠢公主看他的眼神很饥渴,好像饿了很久的猛虎终于等到可口的小羊一样,恨不得将肥嫩嫩的小羊吞吃入腹——而他似乎就是那只即将被吃掉的小小羊儿。

这个想法让他皱眉,锐利的眸光直射向前面的女人,昨晚在王威的支支吾吾的说明下,他已经了解整个情形。

蠢公主受伤失忆了,受伤过程极其可笑,被人抱住大腿然后从阶梯摔下去,最后还被自己的关公大刀砸到后脑。

以脱脱龙心高气傲的个性,这绝对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可没想到她竟然失忆了。

据太医的说法,可能是后脑受到强烈撞击导致头部淤血,因而造成失忆的状况,也许等淤血散开,记忆就会回复,但何时能恢复,太医也不敢确定。

这是王威转述给他听的,其中还吞吞吐吐的说公主自从失忆后,个性就变得很奇怪。

这蠢公主有正常过吗?傅尔赫嗤笑,哪个公主会力大如牛,还亲自训练一批海盗,天天出海去抢劫的?傅尔赫只觉得蠢公主没事来个失忆,不知是在玩什么把戏,可不管是什么,他都没空陪她玩。

一早,他就让人请公主到书房,可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却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等得他耐性尽失,火气渐升。

傅尔赫的耐性向来不好——尤其是对一个让人厌恶的蠢公主,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亲自到翔龙殿,会一会这个“失忆”的公主。

“退下。”

傅尔赫摆摆手,命冬儿离开,一双眼仍盯着龙公主,而龙公主也直勾勾地望着他。

傅尔赫皱紧浓眉,脱脱龙的眼神直让他感到不舒服。

猛男叫冬儿退下耶,孤男寡女的,他想干嘛?朱芫芫兴奋得狂颤,哦,不管他要干嘛她都愿意配合!

“听说公主失忆了?”

原本他对失忆这事半信半疑,可现在看到龙公主却让他有点相信了。

先不提她奇怪的眼神,至少她是正眼看他,这就让傅尔赫觉得很神奇。

脱脱龙向来自视甚高,对于比她低下的人,她是不屑理会的,而他这个将军虽然位高权重,还是她名义上的舅舅,她对他却也是不屑一顾。

龙公主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可倒也不会太过放肆地与他作对,她清楚明白与他闹翻不会有什么好处。

“老天,连声音也好听。”

朱芫芫捧颊,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那不是很柔很有磁性的嗓音,有点低,有点硬,像大提琴的最低弦,刚好是她最爱的音色。

“什么?”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傅尔赫还是听见了,他瞪着龙公主,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蠢公主不会真的撞坏脑子了吧?

“脱脱龙,你在搞什么把戏?”

她是真失忆还是在想什么主意玩他,傅尔赫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

那个蠢名字总算让朱芫芫稍微恢复理智,她轻咳一声,勉强收回花痴样,再自然地摆出天真无辜的表情。

“什么把戏?你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问到最后一句时,她的眼睛又忍不住闪闪发光。

陕陕决,她好想知道猛男的名字。

傅尔赫却觉得自己起了恶寒,他确定脱脱龙是真的失忆了,她再装也装不出这副模样,可只是失忆而已,怎会差这么多?他不由得想到王威说的——公主每每看到他或其他守卫,都像饿犬看到肉一样。

这个形容还真是客气了,此刻脱脱龙看他的眼神可不只是看到肉,简直就像是已经咬在嘴里的骨头了。

傅尔赫觉得头痛了,失忆前的龙公主是嚣张自大到惹人厌,失忆后的她似乎更无脑,在这种关键时刻,这蠢公主还来这一出,不是摆明找麻烦吗?该死,他再次后悔答应龙妃和义父了。

辅佐龙公主登上皇位?哈,在飞龙半岛辅佐她的这几年,他只想掐死她,而现在,他不是想掐死她,而是想掐死自己,瞧他给自己找的什么麻烦。

傅尔赫闭了闭眼,压下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话迸出齿缝。

“脱脱龙,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至少,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分吧?”

朱芫芫再蠢也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在生气,而且似乎是对她生气,虽然不懂原因,不过她还是很识相的收起小白样,正襟危坐。

“知道,起云国的三公主嘛。”

对厚,她是公主耶,怕他干嘛?

“喂,你是谁呀?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

抬起下巴,她端起嚣张的气焰。

很好,有他认识的公主模样了,看来就算失忆,那骨子里的跋扈仍在——以前他是对龙公主的高傲姿态感到厌恶,可现在倒觉得欣慰了。

“我叫傅尔赫,是起云国的大将军,受龙妃和我义父——也就是你祖父所托,在你统管飞龙半岛时从旁辅佐你,并助你登上皇位。”

“义父?祖父?”

朱芫芫眨眨眼,惊呼道:

“那你不就是我舅舅?”

喔哦,来个禁忌恋一定很销魂,某人心荡神驰了。

敢情这蠢公主只听到这个重点吗?傅尔赫觉得额角的青筋在跳动,这个失忆的脱脱龙比失忆前更加挑战他的耐性。

“总而言之,我以下说的话是重点,你最好给我认真听,而且一句都不准泄漏出去。”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压抑的低吼了。

“哦。”

朱芫芫很识时务,双手放在膝上,像个小学生乖乖听话。

“前些日子皇上决定退位,遵照传统,他准备在正气殿用乾坤仪选出下任皇帝,可乾坤仪却出问题爆炸了,皇上也因此驾崩了。”

他停顿,等着脱脱龙的反应。

朱芫芫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还是不懂重点在哪,皇上驾崩关她屁事……哦,皇帝!她立即伤心地捂嘴,小脸皱成一团,

“呜啊!父皇您死得好惨啊啊啊……”

眼泪挤不出来啊啊啊啊——“够了,闭嘴。”

她演得下去,傅尔赫却看不下去了,这么粗糙的哭法,连去给人哭墓都不够格。

不用假哭让朱芫芫也松了口气,伸手抹去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她再恢复小学生坐姿。

傅尔赫也不想再理她,直接把情形说清楚。

“我和凤皇子及闻人长命协议好了,将皇帝驾崩的事隐瞒住,这段时日暂且将皇帝的尸体藏在皇宫深处的地窖里,所以皇帝已经驾崩这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他强调。

“放心,我的嘴会像上了拉链一样紧。”

朱芫芫伸手在嘴上做出关上拉链的动作。

拉链是什么?傅尔赫听了一愣,却不想追究,续道:

“闻人长命会派人到正气殿修理乾坤仪……”

“等等,我有疑问。”

朱芫芫好学地举手发问,在傅尔赫的瞪视下无辜地眨眼。

“闻人长命是谁?”

傅尔赫暗暗深呼吸。

“闻人长命是二公主的太傅……”

他没耐心再跟脱脱龙说明了,直接作出结论,

“总之,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我不想对付凤皇子和闻人那奸臣外,还得费心来应付你!”

他瞪着她,蓝眼凌厉如剑,一字一句地朝她道:

“脱脱龙,你要想登上皇位,不想被凤皇子踩着玩,就最好给我乖一点!”

语毕,不想再跟龙公主多废话,他转身离开,离去前,还不忘恭敬行礼,丢下一句:

“微臣告退。”

朱芫芫唇微张,怔怔地看着傅尔赫离开,迟疑三秒后,声音才缓缓从小嘴里吐出:

“所以……重点到底是啥?”

她怎么有听没有懂?第三章虽然听不懂猛男说的重点,不过没关系,至少她懂言情公式。

拼拼凑凑下,再自己推演一番,同时对照言情小说的惯用公式,朱芫芫明白了——她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跟猛男谈情说爱滚被单生出爱的结晶!这个未来真是太美好了,穿到这个世界真的太赞了,这里果然是她的天堂。

虽然少了养眼的猛男A片,但她却可以亲自上阵,亲身体验猛男的美好滋味,想到可以碰到那雄壮的胸肌,指尖画过巧克力色的乳头……噢噢噢,朱芫芫半夜咬着棉被,作梦都会笑了。

傅尔赫,就是你了!你就是我穿到这世界里的甜蜜果实,若你是亚当,我愿意成为你的肋骨,当你的夏娃,我就是为你穿越而来的,你就乖乖的,等着被我吃掉吧。

“噗哈咳咳咳……”

花痴发太大,忘了自己正在享用下午茶,朱芫芫不小心被嘴里的芙蓉豆腐噎到,还好豆腐很嫩很滑,她急忙灌口茶就吞下去了。

“公、公主,您还好吧?”

站在一旁的冬儿小声询问,想上前帮主子拍背又不敢,只得紧张地站在原地。

公主的性情本就难测,失忆后又变得更奇怪,而自从将军回城后,公主的情绪就更加不稳了。

常常突然就自个儿嘿嘿直笑,脸上的表情很、很……邪恶,当然这是好听点的说法,太大逆不道的话冬儿是不敢想的。

而且公主的食欲变得非常好,一天除了三餐外,下午还会要求来个点心,说这是下午茶时间。

下午茶是什么?冬儿根本不懂,反正公主想吃她就准备妥当,就怕公主有一丝不悦,因此有时明明很晚了,公主却还会要求弄个夜宵什么的,她也都照办无误。

她只是个小小宫女,即使主子再奇怪,只要主子下达命令,她都不敢违逆,可、可是现下她为难了。

“没事。”

朱芫芫拿起手巾抹抹嘴,继续进攻下一道糕点,

“冬儿,我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快把你知道的将军八卦告诉我。”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所以这几天她很乖,很听傅尔赫的话,乖乖的待在宫里,哪里也没去。

再说,她目前最有兴趣的人是他,出去干嘛?她现在的目标只有——攻占他,扑倒他,吃掉他。

趁着养伤之余,她很拚命的探听有关傅尔赫的事,结果几天下来,她知道的也只是很表面的消息。

一开始她以为傅尔赫姓傅名尔赫,后来才知道不是,他没有姓,傅尔赫就是他的名字。

然后又知道他十岁时被龙家主事者——也就是龙公主的外祖父收为义子,年纪轻轻就在龙家占有极高的地位,在海盗里头也是个赫赫有名的狠角色。

十七岁时,他离开龙家,加入起云国的军队,一开始只是个小兵,却在一次战役里独自冲锋陷阵拿下敌军主将的脑袋,从此声名大噪,连连升职,短短四年内就成了将军,而且为起云国打赢无数战役,开疆辟土,被玄武帝封为猛虎将军,是起云国第一大将军。

至于他离开龙家的原因就不清楚了,不过朱芫芫猜想,有可能是受龙公主的外祖父所托,要他先在起云国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以后好帮助龙公主。

重点来啦,当她好奇地探问傅尔赫怎么有双蓝眼珠,而且轮廓也比别人深,身形也比别人高大……话还没问完,她就发现众人的表情很奇怪,然后全都藉口闪人,让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鬼,可不管她怎么问,都没人敢告诉她。

这时,她就想到身边的冬儿了,这丫头胆子小,吓吓她,一定会乖乖吐出她知道的一切。

“公、公主,奴、奴婢……”

冬儿踌躇地咬唇,不知该怎么办。

虽然这事在起云国不是秘密,可谁敢在将军身后碎嘴呀,被将军知道可是要命的。

“嗯?”

朱芫芫一眼横过去,美眸威胁地眯起。

“你敢不听本宫的话?不怕本宫摘下你的脑袋吗?”

“公主饶命!”

冬儿吓得跪地求饶,娇小的身体不断颤抖。

“奴婢不敢,公主饶命……”

朱芫芫吐吐舌,见自己把冬儿吓成这样,不禁有些心虚,不过为了达到目的……冬儿,就委屈你了。

抬起头,她摆出龙公主盛气凌人的模样,

“想要保住你的宝贝脑袋,就乖乖听话。”

“奴、奴婢……”

冬儿还是犹豫,可看到主子的瞪视,她瑟缩了下,不敢再违抗,

“是,奴婢听命。”

“很好。”

朱芫芫满意了,要冬儿站起来,亲自倒杯茶给她。

“来,喝口茶,压压惊。”

看到公主竟亲手为她斟茶,冬儿吓到了,手怎么也不敢伸出去。

“喝呀。”

她亲手倒的还敢不喝。

“是!”

冬儿不敢再迟疑,赶紧端起金色茶杯,

“谢谢公主赏赐。”

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一口。

“乖,别怕。”

手支着左颊,朱芫芫笑咪咪的,用哄小孩的语气道:

“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是……”

吞下茶水,明明是极致的茶品,是她这辈子都喝不到的,冬儿却完全喝不出甘甜,只觉得满嘴苦,可是在主子的视线下,她也不敢再踟蹰,小声道:

“其实这事起云国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多嘴,详细的细节奴婢也不清楚,只大略知晓将军是某个皇亲和蛮族女子所生,也因为这样,将军的眼睛和五官才会和起云国人不同……”

“就这样?”

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知道现在的公主不懂原因,冬儿慢慢解释道:

“公主失忆了才不知道,贵族皇亲们极重视血统,而且偏远蛮族向来被起云国国民排斥,因此将军的血统在朝廷上被传得极难听,其实不只是皇亲国戚,就连平民百姓对蛮族混血也是极轻视的。”

这样朱芫芫就懂了,讲白点就是天龙人对贱民的歧视。

“照你这么说,那失忆前的我不就对傅尔赫极不屑?”

照龙公主傲慢的个性,这不是不可能的。

冬儿轻轻点头,其实公主素来骄横,不只对将军,连对他们这些奴仆也是不屑一顾的,至少以前公主可没对她说过这么多话。

这么一想,公主失忆后虽然个性更加阴晴难测,可倒也不像以前一生气就拿他们泄愤,不过虽然没受皮肉之苦,可公主这种反覆不定的心性却让冬儿觉得更难挨。

“那傅尔赫不就很讨厌我?”

朱芫芫受伤地睁圆眼。

“这……”

冬儿不知该怎么回答,将军和公主素来水火不容,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呀。

看冬儿的表情,朱芫芫就知道答案了,再加上傅尔赫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唉,看来这个龙公主的人缘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冬儿,以前的我很难相处吧?”

她很是感叹,瞧这半个月来冬儿服侍她的态度就知道了,像只小兔子,动不动就下跪发抖的。

看,才这么一句,冬儿就又跪下了。

“公主,奴婢不敢这么想。”

冬儿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起来,我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

这么紧张做什么?玩笑?冬儿怯怯地抬头,眼睛都红了,里头还悬着害怕的水珠。

真的,现在的公主感觉更难伺候了。

朱芫芫摸摸鼻子,有种欺负小女生的感觉,不过这不能怪她呀,是冬儿的胆子太小了。

白目地将错归在冬儿身上,虽然有稍稍忏悔了下,可下一秒,美眸骨碌碌地轻转,心头的内疚立即消失,美艳的脸笑得极甜,连声音也甜腻腻的。

“冬儿,将军现在在哪?”

“将军在武场操兵……”

话还没说完,冬儿立即噤声,毫不意外看到主子的眼睛亮了起来。

“操兵呀。”

朱芫芫脑中立即浮现一大片半裸的强健体魄,多迷人、多养眼的画面呀!

“冬儿,帮我梳妆换衣服。”

脱掉脱掉,某人心花怒放的哼歌了。

这么壮观的画面怎能不亲自去看呢?***数大就是美,徐志摩说的没错,朱芫芫现在就深深体悟到这种美。

艳阳下,数百名壮男站立,他们裸着上半身,汗水流淌,站着马步,手臂同时举起,再齐往前推,同时发出响亮的呼喝声,那向上鼓起的肌肉结实有力,黝黑的肤色在汗水下几乎是闪闪发亮。

最耀眼的是站在前方的男人,他的身形比所有男人都高大壮硕,硬邦邦的八块腹肌让朱芫芫眼睛发亮,尤其当她看到晶莹的汗水从硕大的胸肌往下腹滴落时——噢,她愿意亲自用舌头去接住那滴汗水。

傅尔赫握紧手上的战戟,很忍耐地闭了闭眼,就算不想理会某个蠢公主,可她露骨的视线却让他连起寒意,想忽视也难。

事实上,她一出现在武场时他就知道了,那么浩大的人马,摆明在通知众人迎接她的光临。

八名宫女随侍在后,她知道自己的美,天蓝色的华裳衬出她的尊贵,一头长发束成马尾,头戴双龙银饰,额间的蓝宝石让她看起更是不可一世,略宽的衣领露出肩背及锁骨,足蹬绑带的蓝绒蛮靴,身后的裙摆曳地,即使失忆,那副尊贵骄傲的姿态仍是不变。

她的美丽有目共睹,一出现,就让他的兵魂不守舍了。

傅尔赫在心里冷哼,蠢公主的美貌对他不起影响,可军心已因她的出现而躁动,这些兵将已无心练习,再操练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他将手中的战戟往地上轻击,众兵士立即停下动作,规矩站立。

傅尔赫粗鲁地将战戟丢给站在一旁的副将,王威慌忙接住,在傅尔赫的冷视下讪讪一笑。

很好,看来他这个副将也需要好好锻练一下。

不过现在先处理蠢公主。

原本他还想,失忆后的她倒是挺听话的,这些天都乖乖待在宫里没出去惹麻烦,也不像之前那样三不五时跟他作对,他才正感到清心,她却出现了,而且还这么大的阵仗,她想干嘛?傅尔赫冷眼看过去,朱芫芫见他终于注意到她了,立即绽出笑容,喜孜孜地走向他。

“傅尔赫。”

她才一靠近,就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还有那近在眼前的强健体魄……朱芫芫好想伸手摸。

啊,这胸肌真硬,摸起来的感觉比她想像中还要好——没错,她情不自禁出手了。

全部的人顿时错愕,被摸的傅尔赫也愣了下。

“脱——”他下意识要吼出蠢公主的名字,及时想起这是在武场,在众人面前,他还是要遵守臣子的礼仪。

深吸口气,他几乎是咬牙道:

“公主,你的手……请拿开。”

“啊?”

朱芫芫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出手了,她恋恋不舍地缩回手,美眸很是无辜。

“我只是看你这里有些脏,帮你擦掉。”

真可惜,不能再摸久一点。

鬼才信她的话,傅尔赫没错过她眼里的遗憾,眉头不禁微拢。

这脱脱龙是怎么回事?失忆后性情大变,脾性跟以前完全不同,让他几乎要以为是别人假扮她了。

假扮……这有可能吗?

“公主来武场有何事?”

傅尔赫问道,蓝眸直盯着眼前的龙公主。

之前是不想理她,加上皇帝驾崩和协议的事,让他在这些天忙着布划往后的行动,至于脱脱龙,他什么都不要求,只要她别再给他惹任何麻烦就行了。

可现下……他终于觉得可疑,加上方才脑海闪过的念头,让他心中升起一丝不确定。

“没呀,我只是来看看。”

她垂涎地扫视过武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傅尔赫身上,唇瓣满足地扬起。

怎么看还是她的傅尔赫身材最赞。

傅尔赫将她的模样全收进眼里,眉头拢得更紧。

眼前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脱脱龙,她真的是失忆吗?一有了怀疑,傅尔赫就愈觉得可疑,蓝眸微闪,他决定试探一下失忆的龙公主。

“只看不会无聊吗?公主要不要下场玩玩?”

“啊?”

朱芫芫一愣,下意识拒绝。

“不……”

傅尔赫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浓眉微挑。

“怎么了?这不是公主您最爱的活动吗?每次到练武场,您不是都要找人比试一番吗?”

比试个鬼,她又不是龙公主。

朱芫芫额头冒汗,急忙找藉口。

“我伤还没……”

“这次就让微臣亲自跟公主比武吧。”

傅尔赫走到武场中间,所有士兵全数退开,整齐地站在四周。

“来人,将公主的关公刀拿来。”

傅尔赫张口命令。

啥?朱芫芫愣在当场,看着一名兵士拿来熟悉的关公刀,傅尔赫伸手接过。

“公主,接住。”

沉重的关公大刀轻易地被他丢出。

“哇!”

怕被关公刀打到头,朱芫芫赶紧往后跳。

开玩笑,这把关公刀可是凶器耶,龙公主被打到就归西了耶。

当一声,关公刀掉在地上,所有人全怔住,齐看向龙公主。

公主力大无穷,武艺又高强,从空中接下关公刀对她来说是小事呀,怎么这次却害怕得闪开?呃……众人的视线让朱芫芫冷汗涔涔,尤其是傅尔赫凌厉的目光,感觉像是看透一切似的。

她不禁心虚,下意识想躲开傅尔赫的视线,可真的躲开她就完了。

不行,这时候她的气势绝对不能输!挺直背脊,朱芫芫努力保持神情自若,明明心脏吓得快跳出来,她仍是笑得自然。

“本宫脑后的伤还没好,将军又突然丢来关公刀,吓了我一跳。”

她拍拍胸口,娇嗔地瞪了傅尔赫一眼。

傅尔赫脸色不变,只是看着她,神情难测。

朱芫芫也不在意,她弯身捡起关公刀,沉重的关公刀被她轻易拿起,握着冰凉的刀柄,手腕轻松地左右转动,关公刀在她手上轻如匕首,她轻轻一抛,关公刀往上飞了几公分,再被她伸手接住。

“这把关公刀是本宫的惯用武器吗?”

她状似天真地问着傅尔赫,有点苦恼她蹙眉。

“将军,你知道本宫失忆了,你说什么比武的事我也没印象,是不是真的武艺高强,本宫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傅尔赫……你的举动怎么让我觉得你是在质疑本宫是不是龙公主本人?”

她沉下语气,脸上的笑也收起,美眸傲然冷视。

突来的变化让傅尔赫微怔,在龙公主的注视下,他恭敬垂首,不卑不亢地应道:

“微臣不敢。”

“真的不敢吗?”

朱芫芫挑眉,语气里的施压很明显。

傅尔赫冷下脸,他确实想太多了,能将如此沉重的关公大刀轻松地拿在手上耍弄,又流露出这等蛮横气势,确实是脱脱龙没错,看来她是真的失忆,而不是有人假扮。

这是他的失误,又是在众人面前,他不得不认错。

傅尔赫单膝跪下。

“是微臣逾矩,请公主降罪。”

朱芫芫走向他,在离他一步的距离时停下,眼眸轻扫四周,见众人都急忙垂眸,她才满意地将目光落在傅尔赫身上。

“本宫知道失忆让我的个性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将军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本宫还得感谢将军的忠心,因此这次就算了,不过……”

她伸出食指勾起傅尔赫的下颚,弯下身,小脸靠近他。

“将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

指尖轻浮地扫过方正的下巴,朱芫芫看到蓝眸里闪过一丝火光。

喔哦,亲亲生气了,要懂得适可而止。

挺起身子,她笑开脸,又恢复可亲的模样。

“继续操兵吧,本宫回翔龙殿了。”

语毕,转身,退场。

呜,她要回房吃甜点压压惊,太可怕了。

傅尔赫站起身,看着龙公主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俊庞阴沉沉的,让人望之心惊。

“将、将军……”

王威大着胆子开口。

“全军听令。”

傅尔赫开口。

“是!”

众军应声。

“全部绕着城墙外围跑一百圈,限时一个时辰,没跑完全程的人禁止用晚膳!”

王威怔愣,这是在拿他们出气吗?

“将军……”

“公主一来,你们就心浮气躁,这样打什么仗?王副将也是,跟着士兵一起跑。”

听到傅尔赫的话,王威不禁苦着脸,低声想讨饶。

“将……”

傅尔赫冷眼横过去。

王威不敢再开口,立即转身朝众兵道:

“全军跟着我,成五大队,往城门口出发。”

“是!”

数百名士兵训练有素,成队型,往城门口跑去。

傅尔赫冷着脸,独自站在练武场。

让他们操一下,看他们下次还会不会来个女人就军心浮动。

至于那个女人……下巴仿佛还留着她指尖画过的骚动,就像在逗一只小狗似的。

蓝眸泛起一抹冰冷,傅尔赫抿紧唇,下颚紧绷。

这个失忆后的脱脱龙……有意思,彻底引起他的兴趣了。

***失忆前的龙公主骋凶骋势,爱逞凶斗狠,而且狂妄自大,完全是唯我独尊的跋巵个性。

她对低下的人皆看不起,总是用睥睨的眼神看人,可这样的龙公主对傅尔赫来说却极好掌控。

他将龙公主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对他来说,龙公主是个只会使用蛮力的无脑女人,他不把她放在眼里,纯粹是为了报答义父的恩情,才忍耐地待在她身旁。

他厌恶龙公主,而脱脱龙则是轻视他,因为他的混血身分在贵族眼里比贱民还不如,何况又是高高在上的龙公主,在她眼中恐怕连虫子都比他高等。

他知道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王孙在背后是怎么说他的,却又畏于他的权势,对他阿谀奉承。

面对那些虚伪的嘴脸,傅尔赫只觉得可笑,若不是因为义父的要求,他根本不会到起云国当这劳什子将军。

傅尔赫冷着脸,他对起云国的皇亲国戚只有厌恨。

他是蛮族混血没错,他的母亲只是一群皇族统袴子弟打赌下的玩物,一个纯朴的女人以为男人是真的爱她,没想到一切只是一场游戏,只是几名贵族少爷到远地游玩,无聊时打的一个赌。

母亲傻傻的上当,最后却被耻笑抛弃,未婚怀孕的她也被族人排斥,保守的族规根本不容她的存在,她只得躲到村里深处,独自生下他,抚养他。

她希望他能安泰、平安,为他取了一个吉祥的名字,可混血的五宫让他所到之处都被排挤。

被丢石子、辱骂是平常之事,他的肚皮几乎天天是空的,啃野草树皮果腹是正常的事情。

那个可怜的女人总是抱着他哭说对不起,可是却无能改变一切,直到他八岁时,她终于一病不起。

他草草埋了母亲,也不想待在排斥他的村子,独自一人离开,异样的长相让他到哪里都被鄙视厌恶,他也无所谓,偷抢、乞讨,他靠自己养活自己。

直到十岁时,他偷了龙老的钱袋却被抓住,他原以为会招来一顿恶打,没想到龙老却收养他,认他为子。

龙老将他视若亲子,毫不藏私的将一切教导给他。

龙老曾对他说过,出身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他想成为怎样的人。

义父疼他却也对他严厉,对他来说,义父如师如父,他尊重义父,因此当义父问他愿不愿意到起云国时,他立即点头。

义父要他掌控起云国一方权势,等龙公主长大成年后在她身边辅弼,助她登上皇位。

既然这是义父的希望,他不会拒绝,因此即使脱脱龙再惹人厌,他都会忍耐。

所幸蠢公主再蠢还有一点脑子,没有拒绝他的辅佐,即使不屑他,最多就是对他视而不见,不然就是故意找个麻烦与他作对。

她最常做的就是到武场给他下马威,知道在众人面前他不会忤逆她,让她可以大耍公主的威风。

哼,即使失忆,做的事也一样。

想到今日在武场的事,传尔赫冷冷扯唇,可过一会,浓眉却蹙起。

他想着脱脱龙今日的举动,会怀疑龙公主的身分就是她的行为太过奇怪,可到后面她却又恢复本来的狂妄。

这一点也不像龙公主会做的事。

他之所以觉得脱脱龙很好捉摸,就是她的想法与作法都是一直线的。

除了抢劫时有脑外,龙公主的思考与行为都很简单,而且只会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

像是对人笑,或者拍胸口娇嗔,还有什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这种话根本不是脱脱龙会说的。

她今天的言行举止都太奇怪了,可又确定是龙公主没错——毕竟那身蛮力可不是寻常女人有的。

失忆真会让人改变这么大吗?傅尔赫存疑,手指轻点桌面。

他思索着,这可是他头一次在龙公主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啊嘎——”突来一声清亮的鹰鸣。

“哇啊啊——救命啊——”然后是凄惨的呼叫声。

傅尔赫抬头望向窗外,就看到一个人抱着头狼狈地逃窜,他挑了挑眉,瞪着那抹黑影。

脱脱龙,她在干嘛?第四章下午的惊吓让朱芫芫压力倍增,虽然被她弧过去——想到这,连她自己都佩服起自己了,写了那么多本小说,掰了那么多骗人的甜言蜜语,她果然不是白混的。

想阴她?哼哼,傅尔赫还差得远呢。

胜利的滋味很甜美,只是胜利的优越感过后,她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了,这次是好运被她呼咙过,可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的呀,加上那个傅尔赫感觉上就很难搞。

怎么会这样呢?人家不是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像H-Game里的猛男就都是精虫上脑型的,可这个傅尔赫却不是简单的人物……想起那双太过锐利的蓝眼珠,朱芫芫不禁抖了抖。

虽然对傅尔赫很垂涎,可他似乎不好惹呢。

一整个下午,朱芫芫的心思很纠结、很闷、很烦。

一有压力她就想吃,然后她的嘴巴就没停过,吃饱了,血糖上升,她就想睡了,没用晚膳她就抱着香香的被子睡着了。

然后半夜,她被饿醒了。

抱着空空的肚皮坐起身,套上软靴,她很自然地喊:

“冬儿,我肚子饿了。”

咕噜噜,肚子发出响亮的空鸣。

怪的是,平时一听到她叫唤就会马上出现的冬儿,这回却没任何反应。

“冬儿?”

她起身走出门,却没看到冬儿睡在外室。

人咧?她不喜欢太多人围在身边,所以只让冬儿随侍在侧,晚上也只留她一人伺候,可现下冬儿不见了。

“冬儿?”

朱芫芫走出寝宫,左右看看,没人。

抓了抓头皮,她披头散发的,只穿着飘逸的白色睡衣,晚上褪去热气,微风轻拂,裸露的肩膀立即起了小小的疙瘩。

朱芫芫缩了缩肩,摩挲一下手臂,懒得再走回房搭件外衫,加上肚子饿得难受,她向来耐不住饿,皱了皱眉,干脆走出翔龙殿,决定自己到膳房觅食。

虽然是深夜,宫里仍旧明亮,光华。

一颗颗的夜明珠置于圆柱上方,流转着灿亮。

朱芫芫打个呵欠,脚步胡乱走着,竟神奇的没碰到半个巡夜的守卫,然后……她恍然想起一件事,她不知道膳房在哪。

平时饿了她都是叫冬儿,然后冬儿就会奉上一堆食物,她根本不用亲自找,只要动嘴就行了。

“这是哪里?”

刚睡醒的脑子还有点迷糊,她左右看看,觉得周围环境很陌生,而且居然没半个人。

是怎样?人家电视里的宫廷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走到哪都是人,怎么她就过不到半个?朱芫芫不知道这是傅尔赫立下的规矩,亥时过后,除非有通行令,否则不许有人在宫里随意走动。

四周当然有看守的护卫,不过都藏在暗处盯梢,这些藏在隐密处的暗卫当然有看到龙公主的踪影,只是没人出声。

“喂,有没有人呀!”

朱芫芫喊着,可都没人回应,躲在暗处的护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不要出声。

这么晚,公主不待在翔龙殿,出来干嘛?

“喂!”

朱芫芫边走边喊,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怎样啦?怎么没有半个人?她不禁有点发毛了。

“有没有人呀……”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小,还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跨进一道拱门。

拱门后,是一处雅致的宫院,绿竹林立,随着风声发出沙沙声。

老天,这声音让朱芫芫更毛。

该不会突然冒出个……“嘎——”突如其来一声尖锐的呜叫,把朱芫芫吓得跳起来,就看到一道白影快速朝她俯冲。

什么什么?是什么啦?

“哇——”她抱头蹲身,闪过攻击,谁知对方却不放过她,盘旋一圈,又朝她飞来。

“好痛!走开走开啦——”朱芫芫抱头鼠窜,胡乱地往前跑,一手抱着头,一手高举乱挥。

“走开啊——哇啊啊——救命啊啊——”最后一声叫得很凄厉,她慌不择路地跑,没注意到前方有个大池塘,结果一脚踩空,扑通跌进池塘里。

看到猎物消失,白影飞掠过水面,在池塘上面来回盘旋。

“呸咳咳……”

朱芫芫狼狈地冒出水面,嘴巴喝进脏水,连鼻子也呛到,让她咳得眼泪鼻涕乱飞。

拨开覆在脸上的头发,她浑身湿淋淋的,还喝了不少水,嘴里的泥巴味让她觉得超恶心。

谁知道空中的白影一见到她出现,又发出鸣声,迅速朝她飞去。

朱芫芫吓得尖叫,赶紧抱住头。

“不要呀——”就在白影要碰到她时,突来一声响亮的哨声,朱芫芫只感觉一道阴影飞过头顶,她不禁瑟缩了下。

然后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妖魔鬼怪走了吗?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低嗓从前方响起,朱芫芫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就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

傅尔赫站在池塘边,冷冷地看着她,蓝眸转着深沉的微光。

虽然厌恶龙公主,他却也承认龙公主确实长得美,只是以往他从不放在眼里,现下……却觉得她不太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脱脱龙这副模样。

湿漉的长发披散,脸上还沾着污泥,她没穿亵衣,身上仅套着一袭睡衣,薄薄的蝉纱之后是白色的素衫,平时这样的穿着并不会露出任何春光,可是她现下浑身湿透,白色的薄衫被水气浸透后,几乎变成透明的,紧紧地贴着娇胴。

这样的她很狼狈,悄悄睁开的美眸犹残存着惧意,那总是不可一世的模样褪去,却让她看来有点楚楚可怜。

“傅、傅尔赫。”

终于看到人了,朱芫芫又惊又喜,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神情委屈得紧。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被鬼……”

眼角瞄到傅尔赫肩上的白影,她一愣,傻傻地瞪着他的肩。

宽阔的右肩上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猎鹰,金黄色的眼睛锐利地直盯着她,上勾的利嘴微张,像是在朝她示威。

朱芫芫颤抖地举起右手指着那只鸟,眼睛圆睁,声音发颤。

“鬼……”

“鬼?”

傅尔赫转头看向肩上的白鹰,手指轻抚着白鹰的下巴,白鹰温驯地眯了眯眼。

“你是指白吗?”

白是他养的猎鹰,它是罕见的白子,一出生就被鹰群排斥,奄奄一息时被他捡到,亲自饲养,白也只让他一人碰触。

之前脱脱龙看到白时还想拿弓箭射下它,还好白敏捷地闪过箭矢,他又及时阻止,才保住白的性命。

自此以后,白就对她没好感,不过却也知道龙公主不好惹,所以不敢寻仇,加上他命令白离龙公主远一点,省得她兴致一来就拿箭射它,没想到她今晚却闯入他住的黑腾宫,白应该是认出她,才故意攻击。

傅尔赫谴责地瞪了白鹰一眼,幸好脱脱龙失忆,一身武艺大概也忘了,才会被白追得逃命。

要是正常时的龙公主,白早没命了。

看着一人一鸟的亲昵模样,朱芫芫再蠢也明白攻击她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只白目鸟。

“你叫它攻击我?”

她怒瞪傅尔赫,气得全身发抖。

傅尔赫懒懒地瞄她一眼。

“我没那么无聊。”

说完,他不想再理她,转身准备回房。

“喂,你要去哪?”

见傅尔赫要丢下她一人,朱芫芫赶紧爬出池塘,拖着湿答答的衣裙跟在他身后。

“喂,傅尔赫——”他的身材高大,一步可抵她三步,加上她刚刚跑得气喘吁吁,还被水呛到,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偏偏前面的男人不理她,朱芫芫追了几步就怒了。

“你给我站住,不准走!”

她停下脚步,两手擦腰朝他娇吼,见他仍旧不搭理,她气得跺脚,拿出公主的架式。

“站住!这是本公主的命令,傅尔赫你敢抗命?”

傅尔赫终于停下脚步,一人一鸟齐转身,蓝眼闪过一抹微光。

她站在光亮处,湿漉漉的薄衫透着光,让他清楚看到诱人的胴体,粉嫩的乳尖贴着蝉纱,悄悄挺立着。

朱芫芫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撩人,见他终于理她了,她得意地抬起下巴,只是一阵风刚好吹过,她立即打个哆嗦。

“哈啾!”

再一个喷嚏,让她方才的气势整个消失。

傅尔赫盯着她,蓝眸掠过一丝疑惑。

那张脸明明是龙公主,可是感觉却不太一样,至少他印象中的龙公主从不会露出这副模样。

感觉像个小女孩,有点娇气,有点刁蛮,却没有任何杀伤力。

朱芫芫吸吸鼻子,鼻水快流下来了,她伸手想抹去,一道阴影却蓦然笼罩住她,她抬头,不知何时傅尔赫竟站在她身前。

“你……”

正要开口,却见他突然脱下外衣,她吓了一跳。

“做……”

话未出口,过大的外衫已披到她身上。

朱芫芫愣住,傻傻地看着他。

傅尔赫没开口,将衣衫盖在她身上后,就转身往前走。

朱芫芫抓着身上的外衫,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衣衫上还留有他的余温及一丝淡淡的男人气息。

她好奇地将鼻子埋进衣衫,他的味道很干净,很男人,有点像海风的味道,让她的心重重一跳。

咬着唇,她突然觉得脸有点红,心口怦怦怦地,像有颗小石子投入湖心似的,荡开了圈圈涟漪。

瞅着前方的身影,朱芫芫拉紧身上的外衫,微咬的唇慢慢勾起,迈开脚步,心头小鹿乱撞地跟了上去。

***傅尔赫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脱下外衣,还亲自披在她身上,这种温柔的举动根本不是他会做的。

不对,是根本不会对脱脱龙做。

可是看到她低垂着头,可怜兮兮地抱着双臂发抖,蝉纱近乎透明地贴在她身上,饱满的双峰因她抱胸的动作而挤出勾人的线条……这样的她看起来太诱人又太娇弱,于是他不知着了什么魔,等到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将外衫披在她身上。

她讶然抬头,美眸圆睁,傻气的模样竟让他觉得可爱。

然后,他竟冲动了,腹下燃起熟悉的男人欲望,让他觉得十分羞恼。

他是疯了吗?竟对蠢公主产生欲望。

傅尔赫又惊又怒,其中惊吓的成分又大于怒火。

他沉着脸,转身就走,勃起的欲望让他的动作有点僵硬,还好有衣摆遮住,不然他就难堪了。

踏进寝宫,他粗鲁地为自己倒杯茶,大口灌下去,已冷掉的茶带着苦涩,却丝毫压不住腹下的火。

“该死!”

他低咒,用力将茶碗放下,一松手,茶碗立即成了碎片。

身后传来轻声低呼,傅尔赫转头,眼神凶猛。

朱芫芫吓了一跳,差点缩回身子。

她睁着大眼,弯着身子,抬起小脑袋在门口轻探,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几乎触到地面。

傅尔赫瞪着她,她却一脸天真无邪,只觉得那双蓝眼睛的色泽似乎比平常还深邃,隐隐跳跃着火花。

他在生气呀,为什么?朱芫芫不懂,却害怕被他的怒火扫到,所以她不敢进去,俗辣地窝在门口,脚下的地面被她滴得一团湿。

不想理她,傅尔赫转身再拿个茶碗倒满,大口喝掉。

虽然没往后看,他仍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抹去嘴土的茶渍,他不耐烦地放下茶碗,深吸口气,冷冷地开口。

“干什么?”

堂堂一个公主,遮遮掩掩的站在门口干嘛?这可不是嚣张的龙公主会做的事。

他在跟她说话吗?废话,这里除了他和那只站在窗户边瞪她的白目鸟外,也没其他人。

朱芫芫在心里自问自答,觑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他的怒火似乎是因她而起,可是她又没惹他,明明是他的鸟先攻击她的!她恶狠狠地瞪着站在窗户边的死鸟,察觉她的瞪视,白鹰朝她拍着翅膀,好像准备飞向她再次发动攻击,吓得她差点往后跑。

谁知白鹰却收起羽翼,低下头用鸟嘴梳理着羽毛。

杠——死鸟!朱芫芫气得直磨牙,却又拿白鹰没辙,只好忿忿地别过脸,告诉自己别跟只畜生计较。

将目光移向傅尔赫,她犹豫了下,最后大着胆子走进去,不过只前进几步就不敢动了,身后落着她走过的湿脚印。

傅尔赫听到她走路的声音,却迟迟没听到她的回话,他不耐烦地皱眉,有点失控地低吼:

“我问你来我这做什么?”

朱芫芫被他的怒火吓到,急忙开口,

“我……”

迷路了。

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肚皮率先发出叫声。

傅尔赫讶异地回头。

他有没有听错?朱芫芫抱着肚子,有点窘地朝他瞠着美眸。

“我晚膳没吃。”

她低低咕哝,语气习惯性地带着小女孩的撒娇。

傅尔赫瞪着她,像是在看着陌生人。

她披着他的外衫,过大的衣衫套在她身上,让她显得娇小,披散的长发仍滴着水,右脸沾着污泥,小小的贝齿轻咬着唇,瞅着他的大眼像只小鹿似的,仿佛还泛着水光。

这是龙公主吗?脏污又狼狈,肚子会发出咕噜声,会用小鹿般的眼神望着人,还会委屈的说她晚膳没吃?只是失忆而已,真会让人性情大变吗?傅尔赫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面对这样的龙公主,他却无法硬下心,等他发现时,已经站在她面前,伸出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污渍。

“你的脸脏了。”

他的语气甚至放柔了。

朱芫芫一愣,立即低头用手擦着脸颊,再抬头望向他。

“还有吗?”

她的举止自然,没有任何防备。

傅尔赫不禁感到迷惑。

他想着以前的龙公主,今天下午的她,以及现在的她……不能否认,现在的龙公主讨喜多了。

至少,以前的龙公主不会允许出身低下的他这么靠近,而他也不屑接近她。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讨厌她了。

真奇怪,才一个晚上,他的感觉竟不同了。

“怎么了?”

干嘛看着她不说话?朱芫芫侧首,不解地望着他。

“喂,傅尔赫,我的脸还脏吗?”

傅尔赫回过神,见她在意地一直伸手擦脸,不禁觉得好笑。

他抓住她的手。

“别擦了,你的脸很干净。”

朱芫芫却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这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他强健的胸膛近在眼前,她只要再走近一步,脸就能贴上去,尝尝小鸟依人的滋味。

她吞了吞口水,觉得血气上升。

咕噜噜——更饿了。

朱芫芫痛苦地抱着肚子。

不行,她好饿,就算美色近在眼前,她也提不起劲蹂躏。

“傅尔赫,我好饿……”

喂饱她,她再吃他好吗?将她的所有表情都看进眼里,傅尔赫不禁失笑。

这样的龙公主,他得承认,他不讨厌。

“进来吧,我让人煮碗面过来。”

她也得好好梳洗一下。

幸好他的黑腾宫没有守在暗处的护卫,不然龙公主的威严应该整个没了吧。

听到有面吃,朱芫芫的眼睛立刻发亮,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一般,紧跟在傅尔赫身后。

这样的龙公主让他觉得很有趣。

看来,她的失忆似乎不是坏事——傅尔赫头一次这么觉得。

***宫里最近起了骚动,公主失忆后不只脾性变得怪,而且和将军的感情还变好了。

这话传出去,没人相信。

龙公主性情大变这有可能,反正龙公主本来就不正常,可是和猛虎将军的感情变好?这怎么可能!整个起云国里谁不知道公主和将军素来不和,对他冷嘲热讽是常有的事,像半个月前在武场,龙公主不就当着众将士的面给将军难看?还有人私下打赌,搞不好下次在武场,公主和将军就会直接打起来了,到时候不知谁输谁赢,毕竟公主的神勇蛮力闻名各国,而将军则是战无不胜的猛虎将军,两人真的打起来,这戏就好看了。

众人还在对武场的事津津乐道,怎知隔没几天,居然就变天了。

有人捺不住好奇心跑去问公主的随身侍女冬儿,到底公主和将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偏偏冬儿却一问三不知,人人都当她是不敢说,毕竟冬儿的胆小在宫里也是出名的。

这让冬儿在心中直喊冤枉呀,她是真的不知道呀!明明当天下午公主还和将军对峙,擦出的火花吓得众人直发抖,可是到了晚上,她却亲眼看到将军送公主回翔龙殿。

冬儿顿时傻眼。

她只不过肚子疼去趟茅厕,回来时却发现公主不见了,当她又急又慌,就看到公主回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将军。

最最吓人的是,公主身上还穿着将军的衣衫……当下,冬儿以为自己若不是眼花了,就是在作梦。

因为她竟看到公主对将军笑,那娇羞可人的模样哪里像是蛮横的龙公主?从那之后,公主就天天跟在将军身后,即使将军一脸不耐烦,公主却丝毫不在意,仍是缠着将军。

就像现在——一样是在武场,接受操练的八百壮士,赤裸着上半身,个个雄壮威武,挥出的拳头虎虎生风。

只不过,他们的目光却飘忽不定,不断地移向右前方。

那里站着名震天下的龙公主,这次她没带着八名宫女,身边仅跟着冬儿一人,一身绛紫色的龙纹劲装,宽领仍是露出纤肩及锁骨,短裙下的匀称双腿蹬着紫绒小蛮靴。

她束着马尾,头戴双龙头饰,手拿关公大刀,很认真地在练武,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扬,露出肩颈后的荆棘玫瑰。

傅尔赫则站在她身边,裸着上半身,结实的双臂环于胸前,一双蓝眸阴沉盯着她。

他正在操兵,龙公主却突然冒出来,缠着他说想练武,叫他指导她。

他可以不理会的,只是正要开口拒绝,她却用一双盈满恳求的小鹿眼睛瞅着他,面对那双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就演变成这情形了。

只是……傅尔赫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着牙迸出声音。

“公主,你在劈豆腐吗?”

不是左就是右,真要切豆腐,这豆腐大概也烂了。

“我说过,手臂用力,手伸直,用手腕的巧劲,往前用力砍下去!”

这么简单她怎么听不懂!

“啊?”

朱芫芫朝他瞅着一双眼。

傅尔赫受不了了,干脆亲自动手,踢开她要弯不弯的腿,手掌扣住她的腰。

“站弓步,身体往前……”

朱芫芫照着他的指示做,本就短的裙子因弓步而往上卷,停在圆臀……“后面的,专心练武,敢再分心的待会绕城跑两百圈!”

傅尔赫大吼,不用看,他也知道后面有多少眼睛直盯着她。

众将士急忙收回目光,专心练拳。

傅尔赫冷冷扫向台前的王威,王威一惊,赶紧转头大吼。

“分什么心呀!全体蹲马步!”

这群人……他待会要他们全部跑三百圈!

“噗。”

罪魁祸首忍不住喷笑。

傅尔赫立即瞪过去。

朱芫芫赶紧端正神情,摆出正经的态度,嘴巴念着:

“踩弓步,用手腕的巧劲……”

啥巧劲呀,砍下去不就对了吗?鼓起全部力气,她发出很有力量的吆喝。

“喝哈——”关公大刀用力往前劈,可是手上的汗却让刀柄一滑,脱出她的手。

“啊!”

朱芫芫下意识发出尖叫,脱手而出的关公大刀直直往前飞,插进前方石墙,然后就听到响亮的啪一声——石墙在她眼前,惨烈地碎开,砖石纷纷崩落,掀起一阵灰尘。

全部的人顿时傻眼,操练中的士兵瞪着倒塌的石墙,明明太阳很大,他们却集体冒冷汗。

不愧是龙公主,威武蛮力果然无人能敌。

呃……朱芫芫愣愣地看着被她摧毁的石墙,清楚地感受到身边男人散发的怒火。

她用力吞下口水,很勇敢地转身面对傅尔赫,一脸愧疚地低下头,小手置于身前。

摆出乖巧的模样。

“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

她怯怯地抬起头,无辜的美眸水汪汪。

“傅尔赫,你别生气……”

傅尔赫阴狠地眯起蓝眸。

她以为使出这招就有用吗?她以为他每次都会败在她的小鹿眼睛下吗?

“这招没用了。”

这次他不买帐。

啊?没用哦……朱芫芫咬唇,眉头可怜地轻蹙,泪汪汪的眼睛瞅着他,声音软绵绵地。

“傅尔赫,你别生气嘛……”

小鹿攻击升级版。

傅尔赫仍冷着脸。

朱芫芫默默垂眸,可怜地吸吸鼻子。

浓眉不由得耸动,他咬牙,逼自己不要理她,可是她垂下的细肩却微微颤抖,抽噎的声音不断传来。

“算了,石墙修一下就好了。”

可恶,他心软了。

“真的吗?”

朱芫芫抬起头,泛着水光的小鹿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轻咬的唇瓣也红红的,看起来好可怜,却也好可爱。

偷觑的众将士觉得自己快融化了。

老天,这真的是龙公主吗?

“全部去跑四百圈!”

听到身后的低呼,传尔赫阴恻恻地眯眸。

“一个时辰之内,没跑完的今明两天不准用膳!”

“将军!”

王威哀号。

“嗯?”

傅尔赫一眼横过去。

王威不敢再吭声,朝士兵吼道:

“众军士听令,往城门口跑——”

“是!”

众人应声,全数朝城门口冲。

傅尔赫轻哼,解决那群散漫的兔崽子,再来就是处理面前这个最棘手的麻烦,他一定要好好操她。

“公主……”

“傅尔赫,我饿了。”

朱芫芫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瘪嘴。

挥刀姿势练习一百遍的命令绕在舌尖,最后默默转成——“走吧,我带你去用膳。”

“耶,傅尔赫你最好了!”

朱芫芫开心地抱住他的手臂,笑得美眸弯弯,娇艳动人。

盯着她的笑脸好一会,发现自己几乎沉迷其中,傅尔赫急忙别开视线,却没甩开她抱过来的小手。

对于她的纠缠,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但是从来不曾真的排斥。

不知是怎么的,这个失忆的龙公主,让他无法轻易拒绝,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无视她。

这是好是坏?第五章朱芫芫最近很烦恼。

距她成为龙公主已经一个月又五天,认识傅尔赫也已经一个月,两人的感情也培养得差不多了——至少她去缠他,当跟屁虫,傅尔赫都不会赶她走。

虽然有时他会对她恶声恶气,不过只要她扮乖装可怜,通常都能安全混过关。

果然,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她就是看准了傅尔赫的个性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冲着这一点,她朱芫芫吃定他了,哈哈。

照理说一切都很完美,她天天奢侈过活,身边还有个极品猛男……可是只能看不能吃有个屁用呀!对,这就是朱芫芫的烦恼。

已经一个月了还没滚上床,这样的进展实在太慢了——哦,不对,是连吻戏都还没有,这会不会太悲惨了呀?她明明天天黏着他,三不五时对他撒娇,朝他抛媚眼,还会偷偷摸他的胸肌——这纯粹是朱小姐自己想吃豆腐——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对他施展女性魅力,但傅尔赫就是没反应。

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勾引之心这么明显,只差没脱光光躺上他的床,正常的男人不是早就该扑上来了吗?还是她的魅力不够?不可能呀,龙公主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美,这身材,怎么摸都很魔鬼——虽然最近是多了一点点点点小肉肉,毕竟天天吃五餐,不增肉是不可能的,不过曲线还是很完美呀!可是傅尔赫就是对她没兴趣。

这深深打击到朱芫芫,如果一个女人对男人这么明显的施展诱惑,男人却还是没动作,那代表什么?他不喜欢她,所以对她没兴趣?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不由得用力揪一下,整个沉下去。

她喜欢傅尔赫,这是无庸置疑的,要不是因为喜欢,她才不会像个花痴一样每天缠着他。

宫里长得帅的猛男那么多,像王威就长得不错,至少比起傅尔赫的凶恶长相,王威斯文英俊多了。

可她对王威却完全没感觉,只有傅尔赫让她有不一样的感觉,想扑倒他,想吃掉他,想要他……喜欢她。

一开始的心动,或许是受到他的男色诱惑,可是在她那晚误闯黑腾宫,他将上衣披在她身上时,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看得出来他讨厌她,可却还是将衣服给了浑身湿透的她,等脱下他的外衣后,她才发现湿掉的蝉纱贴在身上,她几乎跟全裸没两样。

可是他却不目斜视,出乎意料的绅士。

这让她彻底对傅尔赫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于是她不顾面子地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明明感到厌烦,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她就在心里偷笑。

这个男人真好玩。

一天又一天,她耍白,闯祸,加上惹些小麻烦,每每都让傅尔赫气得脸发黑,然后她再摆出无辜小可怜的模样求饶。

她知道,他没办法对这样的她生气。

明明长得凶恶,脾气也不好,可是面对她的耍赖却一再让步,蓝眸里的无奈还有一丝丝的宠溺,让她的心悸动不已。

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从小地方累积,让她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

朱芫芫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心,她或许贪色,个性也有点小白,可她从来不会否认真正的感觉。

对傅尔赫,她很认真的。

但傅尔赫呢?他对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她知道他讨厌龙公主,可是最近他们两人处得很好,她看得出来,他没那么讨厌她了。

那为什么对她的勾引都不心动呢?难道她对他而言真的没丝毫魅力?不,她无法接受,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她也要得到他的人!感情是能慢慢培养的,她就不信得不到傅尔赫的心!朱芫芫坚定握拳,身为一个肉食主义者,她对那种柏拉图式的纯纯爱情没兴趣,悲情的暗恋戏码她更不想演,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扑倒他,她绝对要吃到傅尔赫这块上等牛肉!

“问题是该怎么下手呢?”

跷着脚,朱芫芫抖啊抖的,食指搔着下巴,皱起的眉头很纠结。

下药吗?不行,宫里到处都是傅尔赫的眼线,她一有举动就会有人跟傅尔赫报告,跟太医要春药太招摇了。

灌醉他?不行,这招她试过了。

傅尔赫的警戒心很高,不会让自己喝醉,前天用膳时她拚命灌他酒就让他起了疑心,锐利的蓝眼珠直视她,问她想做什么坏事。

她被看得心虚不已,急忙眨眼装无辜,低头安静吃菜,也不敢再开口要他多喝一杯。

唉……想到失身最有用的两招都不能用,朱芫芫忍不住重重叹气,小脸很是哀怨。

她若脱光光直接滚上他的床,傅尔赫应该只会把她打包踢出去。

奇怪,怎么看龙公主这张脸都很美,身材也很棒,堪称是尤物中的尤物,为什么傅尔赫却一点也不心动呢?难道……他不行?!不可能呀,据王威说,满红楼的花魁可是傅尔赫的红粉知己——朱芫芫阴阴眯眸,牙齿轻磨。

红粉知己?呿,炮友就炮友嘛,什么红粉知己。

至于王威为啥会告诉她呢?啧,蠢问题,在龙公主的拳头威迫下还会有勇者吗?为了保住小命,王威当然得照实讲。

哼,她堂堂一个龙公主会比不过花魁?她就不信那个花魁会比她美,身材会比她好。

朱芫芫起身冲出翔龙殿,直奔书房,通常这个时候,傅尔赫都待在书房处理军务。

她决定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身为海盗就别拐弯抹角了,直接把人打昏绑在床上比较快啦!砰——她踢开书房门,知道自己的蛮力,这次她有踢小力一点,不然门被她踢坏,傅尔赫的脸又要黑了。

“傅尔赫——咦?”

人咧?踏进书房,空无一人的景象,令朱芫芫皱眉。

怎么不在?难道是在黑腾宫?转过身,她正准备往黑腾宫的方向走,眼角却瞄见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想离开。

“王威。”

她出声。

想偷溜的身影僵住。

朱芫芫挑眉。

“你在干嘛?”

干嘛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

“你是在躲我吗?”

是她上次的恐吓吓到他了吗?

“微臣不敢!”

王威低头下跪。

朱芫芫也没空理他,找到傅尔赫比较重要,她迈开脚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转头看向王威。

“对了,你知道傅尔赫在哪吗?”

王威才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呃……微臣……”

怎么办?他要不要老实讲?呜,他怎么这么衰,竟然被公主逮到。

朱芫芫缓缓眯眸,他这样支支吾吾的,摆明有鬼。

“王、威。”

她压低声音,威吓的意味很重。

“将军出宫去了。”

王威不敢再迟疑,快速开口。

“出宫?”

出宫去哪?难道……朱芫芫瞬间沉下脸,声音阴森森的。

“去满红楼和红粉知己见面吗?”

“呃……”

王威不敢回答。

不用他说,朱芫芫看就知道答案了。

可恶,傅尔赫那瞎了眼的混蛋,宫里就有个极品随时等他吃,他不碰,却跑去外头打野食!野花真的比家花香吗?朱芫芫怒了,她要去抓奸。

“王威,带我去满红楼!”

***夕日方落,巨龙城的左大街就已亮起了大红灯笼,照亮整个街道,人群来往,极是热闹。

这里除了有赌坊、酒坊外,还有城里最有名的满红楼,里头的姑娘个个妖娆美丽,迷得进楼客倌神魂颠倒,尤其是花魁水月,十四岁挂牌至今,年年的花魁大选她都独占鳖头。

她卖艺不卖身,一天只见十个客人,多少达官贵人想为水月赎身,却都遭她拒绝。

水月挂牌这三年,也只有傅尔赫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能进到水月的水月阁并且过夜,自此城里的人就知道了,水月是属于将军的。

有猛虎将军的庇护,没人敢在满红楼闹事,满红楼可说是巨龙城里的第一大青楼。

而今晚,水月不见任何客人,现在的她只专属一个人。

水月阁飘出悠悠琴声,窗棂前的青纱随风轻扬,晚风轻拂,园里的月桂花香清雅迷人。

傅尔赫一身黑色劲衫,微敞的衣襟露出强健的体魄,他坐在窗台前,左手放在曲起的左膝上,右手端着酒杯,红紫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荡,刚硬的脸庞此时露出一丝慵懒,合起的双眼遮住那抹天蓝。

他听着悦耳筝弦,置于膝上的手指轻轻敲着,状似和着琴声节奏。

这样的他像只休憩的豹子,优雅而美丽,却也潜藏着一丝危险。

他啜口酒,眼眸依然合着,看似悠闲的模样,脑中的思绪却持续转动。

他想着最近从东海七岛流传出来的消自下麒麟公主在岛上举办选驸马的白花宴,而且还要驸马人选当众脱衣服让她评头论足。

这个奇怪的传闻让他感到惊讶,这根本不像孤僻的二公主会做的事。

他是有听闻二公主落水后起死回生的事,据说她醒来之后失忆了,而且个性变得很奇怪,和闻人长命之间也变得亲密……又是失忆?傅尔赫不由得想到脱脱龙,她也是失忆,也是突然间性情大变,就跟麒麟公主一样。

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不,怎么可能呢?二公主自小性情就冷僻,她话少,对争权也没有任何兴趣,几乎都躲在寝宫里,跟龙公主及凤皇子也极少接触。

龙公主对待这个皇姐的态度,同样是嚣张狂妄,两姐妹的感情并不怎么好。

看来应该是巧合。

至少他家这个龙公主可不会办什么驸马宴,她只会跟在他身后,没事闯个祸,再摆出无辜的模样。

而他,却总会败在她装可怜的攻势下。

真奇怪,明明是同一张脸,以前他是怎么看怎么讨厌,可现下……却只有无奈。

是的,无奈。

想生气,想叫她不要再跟着他,可是每每话到嘴边,看到朝他瞅着一双美眸的她,欲说出口的话就又吞下去了。

最后,只能任由她跟着、缠着,对于她提出的要求,也总是在理智做出判断前就不由自主的答应,即使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比如,她说自己忘了一身精湛的武功,她想恢复以往的武艺高强,所以她需要人指导。

他觉得这是件好事,准备让王威教她,可是她却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扑上来直嚷着:

“傅尔赫,你人真好,愿意亲自教我。”

“亲自?不,我是要让王威……”

“你不亲自教我吗?”

她抬起头,轻咬着唇,明亮的美眸顿时黯淡,小脸很是失望。

“我……”

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不知怎么的,他竟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女娃的感觉。

瞧见那双望着他的眼瞳隐隐浮现泪光,红润的唇瓣轻瘪,他就心软了,等发现时,已经脱口而出:

“好,我亲自教你。”

“真的?”

泛着水光的美眸立即圆睁,绽开笑颜。

“我好高兴哦!”

她开心地抱着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而他,即使后悔,唾弃自己一时的心软,可看到她的笑脸,唇角却也忍不住勾起。

算了,反正龙公主是武术天才,就算失忆,她的身体对武术动作还是会有印象才对,指导起来应该不难……不难个鬼!不管他怎么教,再三重复地教,她还是不懂,还是只会运用那身蛮力,而不会使用巧劲。

傅尔赫教得耐性全无,只是失忆而已,怎么一个武术天才就变成彻底的蠢材了?不,连蠢材都比她聪明。

教个几次之后,他决定放弃了,省得她还没恢复高强的武艺,他就先吐血身亡。

他不禁怀疑,其实龙公主失忆是假的,想藉此气死他才是真的吧。

可是……傅尔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龙公主比以前好,虽然个性奇怪,却不再像以前一样蛮横无理。

而且,失忆的她变得超乖,都没去抢劫了,整个大海平静不少。

看来脱脱龙失忆真不是件坏事。

傅尔赫忍不住扬起嘴角,想到龙公主天天都像只麻雀似的跟在他身后,对他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像昨天,她就问他:你们中秋节有在吃月饼和烤肉吗?

“月饼?烤肉?那是什么?”

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他挑起右眉。

“呃,就是吃的东西啦。不然你们中秋节做什么?”

她随便敷衍过去,睁着大眼好奇地问他。

“在宫里摆宴庆祝,和众臣同乐吧。”

其实这是失忆前的龙公主会做的事,而他向来不参与。

“那有猛男秀吗?”

对厚,龙公主都没有养几个小男奴吗?

“小男奴?”

他听到她的喃喃自语,有些好奇。

“还有猛男秀?那是什么?”

这两个字眼似乎很有涵义。

朱芫芫赶紧捂住嘴巴,要命,她竟然不小心说出口了。

“呃,那个……”

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

“嗯?”

傅尔赫好整以暇地等她的答案。

“呃呃……我尿急,我要去茅房。”

很烂地使用尿遁,看也不敢看傅尔赫,朱芫芫低头赶紧落跑。

傅尔赫好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那个方向根本不是往茅厕的……还好冬儿有跟上去,不然她一定又会迷路了。

真奇怪,失忆后她连方向感也变差了,三不五时就在宫里迷路。

要不是同一张脸,他真的要认为这是别人,不是他认识的龙公主。

“将军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琴声已停,水月望着坐在窗台前的男人,柔声问道。

“水月瞧将军的心情似乎不错。”

傅尔赫睁开眼,看向水月。

身为满红楼的花魁,水月的美貌不用多说,眉目细致如画,身上没有一丝烟花气息,一袭鹅黄纱裙衬托出如雪肌肤,清丽动人。

他不由得想到龙公主。

水月是美的,可是和龙公主一比却逊色了。

其实龙公主的五官并不美,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惊人绝艳,加上那尊贵张狂的气势,让她所到之处都受人瞩目。

失忆的她,也只是在嚣张之中多了股小女儿娇气,让人气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没辙。

想到龙公主耍赖的模样,蓝眸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水月将傅尔赫的神情全看进眼里,她第一次看到傅尔赫露出这等模样,心头不禁一刺。

“将军想到谁了?”

她忍不住试探。

“嗯?”

傅尔赫回过神,扬眸看她。

“水月第一次看到将军这样。”

神情温柔又带着宠溺。

到底是谁能得到他这样的重视?水月不否认自己很在意。

自看到傅尔赫的第一眼,她就将芳心落在他身上,她心甘情愿将身子给他,只要他到满红楼,她就不见任何客人。

她知道傅尔赫对她无心,可仍希冀着,总有一天傅尔赫会将她放在心上。

可现下,却看到他从未对她流露过的柔情,教她不禁忐忑难安。

可是她并没听说傅尔赫身边有出现别的女人呀!

“怎么样?”

傅尔赫挑眉,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他噙着浅笑,朝水月伸出手。

“过来。”

水月温驯地走到他身前,他健臂一揽,将她搂进怀里,将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低头覆住柔唇。

“嗯……”

水月低吟一声,香醇的酒液在吻中吞咽入喉,她放软了身体,偎在他怀里,像朵柔弱无依的花。

放开嫣唇,傅尔赫轻舔过唇瓣,手掌抚过香软的娇躯。

水月轻喘着,迷蒙的眼眷恋地望着他,声音轻柔如水,

“将军今晚要留下来吗?”

“你说呢?”

传尔赫笑着挑开薄纱,将脸埋进雪颈,轻吻着柔软雪肤。

两人气息火热,室内一片旖旎……砰——楼下突然传来巨响,继而是惊慌的尖叫。

“是谁呀,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老娘的满红楼闹事?!”

满红楼的嬷嬷尖着嗓声叫骂。

“放肆,竟敢这么对公主说话!”

这是男人的吼声。

傅尔赫停下动作。

王威?不对,他刚才说什么?

“傅尔赫,你这个好色的混帐王八蛋还不快给本宫滚出来!”

脆生生的娇吼,在满红楼如惊雷般响起。

***朱芫芫一身青蓝华裳,手执关公大刀,右脚踩在椅上,短裙下的春光若隐若现,可没人敢看。

满红楼的客人在看到龙公主驾临后,早就全数逃出去,没半个敢逗留。

她就像个流氓一样站在大厅中间,旁边立着看似威风凛凛,其实内心颤抖如风中落叶的王威。

啊啊——他可以想像将军看到他时的怒火,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公、公主……”

听到来者是龙公主,老嬷嬷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哭着直求饶。

“小的不知是公主您大驾光临,请公主饶小的一命,原谅小的刚刚的无礼呀!”

“傅尔赫呢?叫他滚出来!”

朱芫芫吼着,心头烧着熊熊怒焰。

“傅尔赫再不滚出来,本宫就把你的满红楼踩成满江红!”

“公主真大的威风呀。”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傅尔赫铁青着一张脸,怒目瞪视龙公主,以及站在一旁的王威。

好样的,竟然跟着公主作威作福,拆他的面子呀!王威被瞪得冷汗直冒,完全不敢看向傅尔赫。

他也很无奈呀,公主拖着他过来,他能不来吗?朱芫芫抬头看向二楼,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多让傅尔赫生气,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是放在傅尔赫身后的女人上。

是个美女——不过龙公主更美。

朱芫芫的目光落在水月微乱的发丝,还有雪颈上明显的吻痕。

水月被她瞪得心惊,害怕地躲在傅尔赫身后。

朱芫芫狠狠眯眸,心头怒火更盛,语气又酸又呛。

“看来本宫是不小心打断将军的美事了。啧啧,堂堂一个大将军竟来这种烟花之地,傅尔赫,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士兵看吗?难怪,我看王威对满红楼的路也很熟,显然我们岛上的兵将都把精力耗在这里了嘛。啧啧,怪不得我要三不五时去海上抢劫,就是咱们岛上的兵士太不争气了,也难怪,毕竟上头的将军都这样了……”

傅尔赫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黑,他从不知道脱脱龙有这么好的口才,这么的伶牙俐齿。

刚刚那一串话,每一句都是在损他,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摆明让他难看。

“你们统统退下!”

他低吼,一瞬间,所有人全部消失,水月担心地看了傅尔赫一眼,最后被嬷嬷带着离开。

朱芫芫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头更酸。

哼,傅尔赫这色狼艳福不浅嘛,看美女对他多关心。

“脱脱龙,你在搞什么?!”

在场只剩他们两人,傅尔赫也不客气了,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怎么,这满红楼只有你能来?本宫就来不得吗?”

朱芫芫抬起下巴,气势嚣张。

“告诉你,本宫不只要来,还要拆了这满红楼!”

“你敢!”

傅尔赫怒喝。

朱芫芫踢开脚下的椅子,右手举起关公大刀,锐利的刀尖直指着他,一脸的桀骛不驯。

“你可以试试本公主敢不敢!”

说完,关公大刀往前一劈,前头的檀木桌立即碎成两半。

这是示威,是活生生的挑衅,是在挑战傅尔赫将军的威严,也是在挑战他的脾性。

傅尔赫的脾气向来不好,对他态度强硬,他会更硬,以往朱芫芫会对他示软,可现在她也火了。

软个屁!她要让他尝尝背着她偷吃的下场!

“脱脱龙,我会让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场。”

傅尔赫瞬间飞身下楼,气势凌厉地靠向她。

朱芫芫吓了一跳,夭寿,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她狼狈地举刀攻击,用蛮力将他逼退一步,再按照他教导的,趁此时用脚踢击。

哼哼,她这个懒鬼向来最讨厌动了,没事干嘛叫他教她武功呢?为的就是这一刻啊!傅尔赫迅速避开,见她竟然拿他教的招数攻击他,他就有种拿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该死的,他没事教这女人武艺干嘛?他气得咬牙,没想到龙公主却突然攻向他,他正要闪避,她的左手朝他一扬,白色的粉末随即撒向他的脸。

傅尔赫一愣,要闭气已来不及了。

“你……”

他怒视着龙公主,万万没想到她竟使出这种卑鄙手段,趁他不备时朝他撒迷香。

朱芫芫一点也不心虚,偷袭成功,她得意极了。

“怎样,没料到我有这招吧?”

她朝他吐舌。

傅尔赫气得想掐死她,可是才走两步,眼前就一阵晕眩,脚步跟着不稳。

他用力甩头,想让自己清醒,最后还是砰然倒地。

朱芫芫低头看着倒地的男人,抬脚用力踢了踢。

很好,昏迷了。

“哼,武功高强有个屁用。”

还不是败在她这个只有蛮力的三脚猫手上。

事实证明,偷袭撒迷香才是王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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