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这就去。”
母亲毫不犹豫的应承。
“妈,别杀了!那鸡留着生蛋呢。”
我起身劝道。
“没事,家里又养了几只,反正它老的也不怎麽生蛋,而且越生越小。”
母亲念叨着走向门外。
父亲抽完带烟,又走到屋後,砰砰砰砰的敲起来。
我吃过饭去看,他在修母亲陪嫁那个老木柜。
本想帮手,但被他嫌碍手碍脚,赶了出去。
只能出门帮着母亲扬鸡,拔毛。
乡里人都喜欢养狗,我们家养了条大黄狗,已经快七岁,不知是听到杀鸡的动静,还是闻到香味,也从外面跑回来。
我跟它从小就很亲,即使很久没见,它还是认识我,进门就不停摇尾巴,围着我不停又嗅又舔。
能进山的狗不但听话,还都很聪明,凶猛。
才几个月大的时候,我就见它咬死过一条竹叶青,躲在我们家菜地里,把那条蛇吃的只剩下个头。
和大黄逗了会,想跟母亲说说话,赶它,它也不走,像是知道我不想和它闹了,便趴在旁边,不在纠缠我。
和母亲唠很多,她念的最多的,还是我和芸涓的事。
虽然偶尔也提及,什麽时候打算要孩子的事。
我以今年工作太多,明年在考虑,搪塞了过去。
能看到母亲脸上失望的表情,虽然她从没在我耳边不停唠叨这事,但我知道,二老心里还是想抱孙子。
我能理解,我也不是刻意去避讳这事,可条件不允许,生括总是不会让人称心如意。
那一夜,陪着父亲喝了不少,家里那半瓶烧酒喝光,又把我买回来的酒开了瓶。
也聊了很多,唯一让父亲有点畅怀的就是,我酒量上涨,能陪他喝上几杯了,以前最多三杯,就趴桌底去了。
不习惯喝高梁稻谷酿制的老酒,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完全忘记昨晚说过些什麽。
下楼见母亲在厨房忙括,看着母亲单薄的身影,在我印象中,母亲一辈子都在忙活,似乎从没有停下来好好休息过。
母亲给我盛了碗糖水,说是喝了醒酒。
我接过碗喝下,想起买回来的药,拿来给她介绍了用量。
虽然被埋怨说买这些东西浪费,吃了没多大用,还不如土方子管用,但母亲脸上的笑意,还是让我觉得很值。
父亲已经下地干活,本想帮忙,被母亲赶了出去。
父母那一辈都比较传统,她从小就不让我呆厨房。
她端给我一个装着肉的贡碗,告诉我香和纸放在外面桌上,让我去给爷爷,婆婆上个香。
婆婆在我很小就过世,已经记不清容貌。
可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喂了头牛,有次给牛丢草,被牛角打到在地上,婆婆拿着捣棍,将牛赶开,把我从牛角下救出来的事。
不知是当时太害怕,还是被吓到,那似乎是两,三岁的事,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还记得出殡那天,下着小雨,所有人都哭的很伤心,关於爷爷的记忆有不少,脸看起来很严肃,却一点也不凶。
每次父亲想管教我,就耍被爷爷教训,都七,八岁了,走哪儿还喜欢背着我。
家里买不起玩具,他闹下来就喜欢给我做,那些奇奇隆隆,什麽东西到他手里,都能编出来,就连一片草叶,他也能编个蛐蛐出来。
不过後来身体就不行了,十三岁的时候,查出肠道癌。
原本医生说开刀切除一段肠,加上药物还能治疗。
但不知是不想花钱,连累本就不富裕的家里,还是已经七十岁的他不愿受那苦,他坚决不治。
在家自己采中药熬,拖了两年就去世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十年,但那些发生过的事,还清楚的储存在我记忆中。
二老的坟不远,就在家後的小坡上,感觉站在哪儿,能看到这个家一样。
平时很少回来,每次回家,我都会来看看。
坟上已经长满杂草,坟前能看到连年过节,父母来祭坟时香烛烧剩下的木棍。
点香,拜坟,把坟上的杂草清了清。
这儿的视野很好。我偶尔也喜欢在这儿坐坐。
看着不远处的大山,闻着草木的清香,听着头顶飞过各种杜鹃的啼鸣。
布谷布谷李贵阳李贵阳小时候听到这些乌叫,爷爷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我讲关於这种叫声的凄美故事。
现在这一切只能存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美丽的符号,也是段陕乐,又苦涩的回忆。
偶尔想起,我会笑笑,希望它能永远存在我生命中,但又明白,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