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晚班不久,蜜蜡接了个电话,号码是紫晶洞房间的,女人的嗓音像浸入了米酒里的圆子,香甜的味道是淡淡的:
“你好。请过来一下。”
紫晶洞已开了门在等,她轻轻倚靠在门框上,门在身后虚掩着。
蜜蜡走到她跟前才发现原来她真的高,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头。
她不等蜜蜡说那套“您好请问”,直接就问:
“你们那里有没有准备安全套?”
表情自然简单得好像在订早餐。
蜜蜡摇头,紫晶洞示意她等一下,转身进房拿了个细细长长的银夹,抽出两张崭新的纸币:
“你去买一些送到房间来。”
蜜蜡看看说:
“对不起,这太多了,您有零钱吗?”
她递给蜜蜡一个小盒,柔声慢语地说:
“酒店里卖的牌子我用不惯,你打车出去找找看这种,剩下的钱你拿着就行了。”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啊?快点儿过来!”
她应了一声,对蜜蜡淡淡地笑笑:
“能快些回来吗?”
蜜蜡点点头接过来,紫晶洞便关了门,高佻的身影隐入房间的阴暗那一刹蜜蜡听到她说:
“别急,我从勃艮地带回瓶红酒……”
半小时后蜜蜡回来,开门的是个男人,四十岁上下,两鬓已经斑白,五官气度都极普通,他只罩了件浴袍,随意地拎着个高脚杯,劈面就问:
“给你小费了吗?”
蜜蜡把剩下的钱和东西给他,他接了,嘟囔一句:
“酒店的规定,你们不能拿小费。”
冠冕堂皇地给了蜜蜡责备的一眼,缩回屋里去了。
蜜蜡猜这男人就是紫晶洞的“恩主”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又看到另一个男人。
那时都凌晨两点了,紫晶洞由人搀扶着走出电梯,两人经过台班时蜜蜡闻到浓烈的酒气。
和她同行的男人年轻,身材高大,眉宇轩昂,紫晶洞穿条瘦瘦窄窄的黑色裙子,一双美丽的小腿从裙下探出,尖细的鞋跟凌乱地踏着,高绾了头发的脑袋东倒西歪地靠着男人宽宽的肩膀,未着首饰的腕子松松地攀住男人的腰,慵懒得十分妩媚。
男人送她进了房间就没出来,天快亮时才离开。
蜜蜡猜了整整一个夜班,此时格外希望包打听在——她尖细的嗓子里肯定会冒出一千一万种斩钉截铁的判断。
早上八点,蜜蜡交了班,正缓缓走回宿舍去,刚接班的台班远远叫住她,向她晃晃手中的听筒。
蜜蜡接起电话,那端传来紫晶洞的声音:
“你叫蜜蜡是不是?你能不能过来我房间一趟?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声音不是往惯的那种甜美,反而低低落落的,更有些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