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生报到小时候,我们家住在臺北南边的郊区,在远山照映下,一条新店溪蜿蜒的流过我们聚居的村落。
当时的市集是一条弯曲的老街,邻近的商家都彙集在此作生意,可说已有相当规模,我在那裡出生,那裡是我的童年。
那个年代,国民政府迁台才十几年,政治、军事方面还垄罩著紧张的气氛。
台湾的经济还未起飞,民风还相当淳朴,左邻右舍大家比邻而居,大多互有照应。
街头有哪些住家,街尾有哪些商店,大家也都有认识。
更何况这一带的子弟,几乎都是在同一所小学就读,彼此之间还多了一层“同窗”的情谊。
因为我是年尾出生的孩子,所以是在七岁入学(实岁)。
记得入学的第一天,是老妈带我去的,一方面是帮我办一些入学报到的手续,另一方面,则是要跟学校的老师们打个招呼,问候一下。
那天一大早,我就被老妈从被窝裡挖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还帮我穿上特地从委託行买回来的米绿色格子衬衫,繫了条真皮皮带的深蓝色短裤;脚上穿的,则是配著白袜子的黑色皮鞋。
我还揹著红绿色的新书包,裡面有全套的铅笔盒跟铅笔,戴著小学生的白色帽子。
(那时小学生的帽子,还沿袭日制,是外边白色、内裡蓝色的双层棒球帽。
)我让老妈牵著手上学,一路上,她跟我再三叮嚀:要我守规矩、有礼貌、爱乾净,不要跟同学吵架。
还要我记住家裡跟学校往返的路途,上下学不要任意逗留…。
讲了一大堆,我是听到了,可是我更在意的是:沿途的汽车、行人,还有那跟我一样,赶著上学的小朋友。
但很奇怪的是:他们都一直盯著我瞧!进了校门,在入口的玄关处,老妈去办了一些手续。
没多久,就带著我一路寻著走廊,来到一间教室门口,她说:
“对了!就是这一间,你要记住了!是一年乙班!”
进了教室,老妈连忙带著我走向前去,跟讲台边的一位女老师,哈著腰行礼:
“这是我后生,请老师以后多多教示,没乖打他没关係,他阿爸今日没閒,没同来,请老师不要见怪。啊!对了!这是我后生,他叫吴健雄啦!”
老妈用台语霹靂啪啦的讲了一堆以后,还对我说:
“还不跟老师行礼!”
那个女老师,(后来才知道她是郭老师,她先生在我们家附近的自来水厂上班。
)很客气的跟老妈回礼,也说了一些客套话,她俩又寒暄了几句,只听郭老师亲切的说道:
“喔!吴妈妈,你们家住在那裡喔!我知道啦!我每天都会经过那裡耶!”
老妈又说了:
“那以后要常进来喝茶噢!”
这时,因有其他小朋友进来,老妈对我说:
“鸡还没饲,阿母先回去了,你要乖,中午放学,我再来,你不要乱跑!”
又跟郭老师哈著腰,问候一声,才一面回头,一面走回去了。
这时,郭老师瞧著我,注视一会,说道:
“你的个子,这样…来!先坐这边!”
就带著我坐在第三排的第四个位子,那位子刚好是教室座位的中间区。
我坐好位子,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转头四顾的看一下教室,有些先来的小朋友,也好奇的看著我。
我再仔细看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跟他们不太一样。
原来全班的小朋友,就我一个人穿得最正式、最有派头。
他们大多穿著旧的、不合身的卡其制服,女生的黑色裙子,也大多是皱皱的;脚上穿的,大多是旧的布鞋,还有几个是拖著木屐,甚至还有打赤脚的…。
看看自己一身的行头,尤其那件日本进口的格子衬衫,还被老妈用熨斗熨得笔挺。
那时感觉自己就像一隻鲜亮的小公鸡,连忙抬头挺胸、神气了起来。
也因此,我才明白为何一路上,都会被那些小朋友用羡慕又妒嫉的神色盯著瞧的原因!第二天早上,老妈把我打理妥当后,对我说:
“今日你自己上学,阿母有很多事要做。”
我听了有点心慌,因为我确实还没把握,尤其是那一间间完全相同的教室。
(那时还是日本时代留下来的,是木造的房舍,屋顶是黑瓦的那款教室。
)老妈听了我的顾虑,就说:
“那你认教室后面的黑板,有画一隻鸟仔咬石头到瓶子裡,就是啦!”
如今想来,还真服了老妈,她也是第一次去过,就记得这个特徵,老妈的观察力与反应,真不是盖的!但是恁我再怎样攎,老妈还是要我自己一个人上学,末了还说:
“查甫囝仔,惊什米!要较有胆量些,以后每日都要去学校读册,难道都要你老母带路哟?!”
没办法,只好硬著头皮,自己一个人出门上学。
到了学校的那一排教室,一眼望去,外观还真是一模一样,我那时有点心慌,就照老妈说的,辨认著教室后面的图画。
哈!果然看到了,有画一隻鸟仔咬石头到瓶子裡的教室。
我走了进去,也很乖巧的坐在昨天我坐的座位上。
没一会儿,进来一个女生;她的穿著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看起来蛮整齐的;新的圆领白衬衫,配著一条全新的黑色百摺裙,脚上穿的,也是白袜子跟黑色皮鞋。
她脸色怪异的走到我的座位边,有点不悦的说:
“喂!你怎佔我的位子?走开啦!”
我抬头看她一下,回道:
“妳怎这样?谁说这是妳的位子?”
接下来,就是她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到末了,那个女生还赤皮皮的抓著我的手臂,要把我从椅子上拖起来,真是有够赤的!我记得老妈叮嚀的话,不可跟小朋友打架。
因此,我仅仅用双手抓紧桌子边缘,让她怎麼用力都拖不动。
到后来,那女生竟然哭了起来,还一边骂说:
“你这强盗!土匪!我要跟我妈讲…”
这时,一个我不认识的女老师走了进来,她看到那个女生一面哭、一面骂,就走了过来,关心的问:
“怎麼啦?你们怎样了?”
因为我跟那女生,都一口认定这个座位是自己的,使得这个女老师还真是为难,后来她就对那女生说:
“那妳先坐后面的空位,等老师查一下,好不好?”
那女生还真倔,她就是不让,而是寧愿站在我旁边的走道上,也不去坐后边的空位。
那女老师拿她没办法,也就由她站在那裡。而我呢?我仍然紧紧抓住桌缘,尽量忍耐的不回嘴,不跟她一般见识!
“噹噹…”
上课鐘响了。
那女老师站在讲台,和顏悦色的跟班上的小朋友说道:
“小朋友,大家坐好,老师现在开始点名,听到的举手,喊一声“有!”
”餘了,还用台语重复讲一遍。
(包括我在内,那时的小朋友,很多还听不懂国语。
)接下来,那老师就开始点名了。
“孙大毛。”
“有!”
“李石头。”
“有!”
……到了最后,那老师问道:
“有没有点到名,忘记举手的?”
没人回答。
她接著又问:
“有没有没点到名字的?”
我反应很快,立即举起手,因为我并没听到老师唸我的名字。
那老师先是“咦?”
的一声,接著问道:
“你叫什麼名字?”
我朗声的用国语答道:
“吴健雄!”
(这是老妈特别教我的,她要我用国语讲自己的姓名。
)那老师查看一下名册,面露犹疑的说:
“奇怪,怎没你的名字?你昨天有没有来报到?”
我理所当然的回说:
“有!”
“奇怪了!奇怪了?”
那女老师一面唸著,一面走出教室。
她在走廊上,看到一位也是刚从教室走出来的女老师,她招手问说:
“郭老师,奇怪了!我班上怎的多了一个小朋友?”
那个郭老师听了,惊讶的回道:
“那样子呀!我班上却少了一个。”
她俩面对面讲了一些话,又对了一下名册…。
那个郭老师原本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她走到教室门口,对我招著手说:
“吴健雄,来!你的教室在这间。”
我听了半信半疑,不过这个老师我认得,她昨天跟我见过面,我还跟她行过礼。
我起身揹了书包,又把帽子戴上,就跟著郭老师走到隔壁间的教室。
为了确定起见,我还特地看一下教室后面的图画…。
哇!怎麼也有一隻鸟仔咬石头到瓶子裡?不过,在我起身走出那间教室时,后面不断传来那女生的叫骂声:
“白痴啦!智障噢!脑残的耶!连教室都会走错,真是笨死了!低能儿一个…”
后来,那个郭老师问我怎会走错教室?我还理直气壮的说:没走错!事实上,是那两间教室后面都画相同的图像,都是乌鸦衔石头到瓶子裡。这件事传开来以后,我被老师们笑了很久,而那个女生每次看到我,在擦身而过之时,也是“白痴、笨蛋…”
的骂过来,而且一直骂到小学毕业。
(2)冤家路窄一年级入学,是依据学区编班;升上小学二年级时,学校按照往例,要重新编班,以平衡每班学生的素质,同时对每位任教的老师也比较公平。
而重新编班的办法,是根据一年级学生的智能与学习成绩,以“S型”的规则来编排学生班级,再由每位级任老师抽籤,以决定未来三年所带的班级,而且一直要到五年级,才会再依学生升学与否,分为升学班与就业班,再次重新编班。
世间事就有这麼巧,全年级四百多个小朋友,我跟那个“赤皮皮”的女生,竟然又编在同一班,而且级任老师还是一年级的那位郭老师。
这下好了,那个女生因为不要跟我同班,第二天就闹情绪的赖在家裡不来上学,真是有够伤脑筋!再加上她妈妈(王美伦老师)也是学校的老师,(那时,她妈妈年约二十八,可是学校裡的大美人),因此,就开始撒泼的要她妈妈设法把她转到别班。
她说:无论如何,就是不要跟我这个白痴同班。
这件事对学校来说,可说是相当为难;一方面是郭老师的面子掛不住,因为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妈妈是跟郭老师不合,很容易引起误会。
再者,学校编班是公开的制度,已行之有年,不能因此而落人口实,让人以为她妈妈耍特权,可以挑选老师,可以任意将自己的女儿编到想要去的班级。
再者,此事若被教育局的督学查到或是被市议员知道,那校长铁定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再说,我老爸是从事建筑业的,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事要是如她所愿的转了班,那依我老爸的脾气,他会认为是自己的孩子遭受羞辱,那可是他忍不住的事!也因此,校长在权衡轻重下,他不愿轻忽或得罪任何一方,只好宛转的向她父母说明不能转班的原因。
那女生的父母也是明理的人,知道不能宠爱自己女儿,就决定接受校长的裁定。
结果呢?那女生闹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回来上课,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要跟我同桌的坐在一起。
(那时是两个学生共用一张桌子)事情能这样解决,那是再好不过,而郭老师也很用心的访问了双方家长;除了要家长协助开导小朋友的心理,也希望我跟那个女生的心结,能慢慢解开。
当然,双方家长都是明理的人,都把我们的事当作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根本上也不须过度重视。
问题是:我跟那个女生,却从此步上又是竞争、又是吵闹的冤家路。
因为以那个女生而言,她一直以为我这个人吊儿郎当的,也像头大笨牛,一点也不尊重她,时常找她麻烦,让她的脸面掛不住…。
对我而言,毕竟我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虽然我不会、也不知道结冤报仇,但要我乖乖的顺从她,以我的个性,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事。
但是无论如何,我跟那个女生就是如何的不愿,还是开始彼此同窗共读的日子,而且还是同窗了五年。
因为到了五年级,当学校再度重新编班的时候,我跟她竟然又编在同一班。
真个是冤家路窄!(3)小小冤家我跟那个女生在功课上,彼此总是互别锚头,总是一个第一,另一个就第二。
以学科而言,我在算术与自然方面比较强,她则是国语、社会比较好;术科方面,我是美术与体育比较拿手,她则是唱歌、跳舞与写字比较出色。
至于班上其他同学的表现,就比较一般,当然也有时常拿“鸭蛋”的小朋友,也就是说:每一班五十几个小朋友之中,都是有几个比较“优秀”的学生,有十几个中上的,十几个中等的,剩下的就比较普通的了。
再以品德方面来说,我们这一班的小朋友,大部分都是“循规导矩型”,只有几个比较顽皮。
卫生条件来说,那也是有些差异,有些同学常在晨间检查时,因为没带手帕、卫生纸,而被老师打手心。
(那个时代可以体罚学生,不过大多是打手心、打小腿或是罚站,严重一点的,还会举椅子罚站。
)至于流鼻涕的、吐痰的、不洗澡的、衣服不换洗的…,状况很多啦!当然跟小朋友的家境也有关係。至于我跟那个女生,我们算是比较特别的,除了成绩比较好,规矩礼貌也不差。
每天上学都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都会带手帕、卫生纸。
我跟她要说不同的,那就是放学的时候,我总是衣服歪七扭八,有时还沾一些泥土;她则是仍然乾净清爽。
这个差异主要是她在活动后,都会打理自己的仪容;我则比较不在乎,反正回家以后,自有老妈帮我处理。
那个女生其实也不是文静型的,她在运动方面好像也不错,赛跑、打球等玩起来也是很疯,皮肤有点黑,刚开始还绑两条小辫子,到了五年级,就剪“清汤掛麵”的女生头。
还有,我是从四年级开始戴眼镜,她则是到了小学毕业,好像也没近视什麼的。
不过在三年级的时候,她曾经被传染砂眼,也被传染过头蝨。那段台湾经济还很艰苦的年代,这二种病传染的蛮多人。
她跟一些女生被集中坐在教室的一角,每天早上都要点眼药水,头髮也要抹杀头蝨的药水,看起来蛮可怜的。
到了四年级以后,我跟那个女生在班上的关係,可说是到了“争战不休”的境界,即是一般所谓的“一山难容二虎”,但是通常都是我会故意去逗她,她则比较小心眼,都是她在找渣,我是比较不会计较的啦!举例来说,每次考试的时候,老师为了成绩快一点出来,通常都是由同学们互改考卷。
记得有一次月考,我的考卷是给邻座的一个女生批改,那个女生改完的考卷,她竟然拿去复改,还指著一题,举手问老师说:
“老师,吴健雄这题,是不是要改错?”
原来那是我答案的“国”字写得比较快,把中间的那一撇,跟口字连在一起而看不清楚。
郭老师拿著考卷端详了一下,就说:
“字是潦草些,那扣一分好了。”
为了这件事,我是气得整整三天不跟她说话。
另外,就是一些小事也能吵。
比方有一次阅读课,我们班上在看从图书室搬来的故事书,那个女生指著我说:
“你的书还没有看完呀?真笨耶!这本“福尔摩斯探案”真的这麼难?要让你看那麼久吗?”
我懒得理她,她又用那种藐视的语气问我:
“就你一个人霸佔著,别人都不要看呀?!”
“哼!我有没有看完,关妳什麼事?这麼好看的书,我要慢点看,怎样?不行吗?气死你!”
我瞪著眼睛说。
“气不死我,气不死我!是你笨,看书慢又不关我的事,能把我气死吗?”
说罢,
“哼!”
的一声,就转身走了开去。
又有一次,因为虽然到了九月,天气还是酷热难当,我跟几个男生在午休的时候,跑去水龙头那边互相泼水玩,把走廊一大片地板弄湿了;她马上跑去跟老师打小报告,说我在玩水。
郭老师回来后,见到那一大片地板湿漉漉的,又见我跟那些男生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她不能不处罚,就要我们先把湿衣服脱下来晒乾,再叫我们把地板擦乾净,然后不让我们睡午觉,要我们在走廊上排一排罚站,因为我是领头,还被打了一下手心。
而她看我光著上身在罚站,还故意跟几个女生走到面前,端详著看我出糗的样子,还嗤!嗤!的偷笑。
因为我有点小聪明,是比较顽皮,鬼点子比较多,班上的男生都对我言听计从,甚至有些女生也喜欢跟我玩,吃午饭的时候,也会跟我交换配菜。
而那个女生就不一样,她跟几个女生自成一党,有时我叫她们过来一起玩,还会“故作高尚”的忸怩一番,有时还会说我们是野孩子,说我们幼稚,才不要跟我们玩。
其实,我看她都是站得远远的,在偷看我的一举一动。
最特别的,是每学期开学后,都要改选班长跟副班长。
那时老师的作法,都是在开班会时,先由同学们提名,再由大家无记名投票。
(另外的干部,则是提名后,举手表决。
)乱好笑的是:班上一共57个学生,其中女生30个,男生比较少,只有27个。
照理说,男生女生都会壁垒分明、分边分国,因女生比较多,对她比较有利才对。
可是选举的结果,未必是她比较多票,有些女生还会投给我,以致大多是我当班长,她只能当副班长。
为了这件事,她的一些死党就提议,要老师改变选举的办法,就是改用举手表决的方式选举班长;而那些会跑票的女生,怕给人说是“女生爱男生”,就只好举手投她一票。
真是有够心机的,不过我也不反对,因为当不当班长,对我一点也不重要。
只是给她当班长的那一学期,班上就会比较一板一眼的,若是我当班长,则是会比较活泼、有乐趣。
举例来说,我会带同学们玩泥巴,我会带头去摘学校围墙边的莲雾或芭乐给大家吃(那是隔壁班一个学生家裡种的,而那个学生的爸爸跟我老爸很熟。
),或者,若是夏天天气热(那时的教室没电扇),我会叫男生把南侧的窗户拆下来,这样通风比较好,就比较凉快,等到放学打扫时再装回去。
这件事对她而言,她总是批评反对,说我自作主张,说我违反校规,甚至说:全校也没哪班敢这样做!(我这个办法,刚开始是老爸教的,而且行之多年,老师跟校方也都默许著,从没反对过。
)说起校规,印象最深、也是如今回想起来还会偷笑的,是五年级上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开班会,那学期她当班长,所以是她当主席。
因为我看不惯她跟几个女生像中学女生一样,把书包用侧揹的方式揹在一边,于是我就举手提议说:
“我们班上有些女生,明明还是小学生,竟然学人家中学生,把书包揹一边,我认为这违反校规,希望要改过来。”
我这发言真的是因为她们违反校规,当时我并没有其他想法,也不是要找她麻烦。
因为那时的小学生,都是把书包交叉揹的,也就是说:书包的背带,是从胸前斜揹而过的。
听到我的发言,那个女生先是有点意外,后来竟又涨红著脸的说不出话来。
后来有人提议表决,竟然还是49比8票的通过了。
(女生投我这边的,竟有22个之多),由于是压倒性的通过,因此就规定女生从此要遵守校规,揹书包时,不能侧揹,否则要罚擦一天的玻璃。
只见那个女生气得牙痒痒的,还暗骂的说:
“妳们这些笨女生!”
这句话被我听到了,我觉得很意外,为何她没骂我,反而骂那些女生呢?事后,那个女生跟她的死党还是依然故我,每天还是侧揹著书包,根本不把班会的决议当作一回事。
而这件事,我是过了就忘了,也没说要她去擦玻璃。
只是这个问题直到四年后的国中时代,在读过“健康教育”课本的第十四章后,才无意间的懂了。
这个大笑话的后续如何,还是在六年后的同学会才获得澄清,于此暂且保留。
而我一直被她骂成“大笨牛”,还真是死有餘辜,因为我们班上有些女生的胸部,长大以后都是一边大一边小,应该都是我的罪过。
(4)身体发育当我十岁,还在读国小四年级时,虽然体格比一般男生健壮,但因为我的心理比较晚熟,所以我在那时候才开始对男女身体构造的不同,产生一些好奇与兴趣。
而在此之前,我只知道自己的小鸡鸡有时会变大,并且会感觉有点不舒服而已。
有一天下课时间,班上一个叫“阿狗”的同学,不知道拿了一本什麼东西在看,反正是一边看,一边偷著笑,神色也有点奇怪。
禁不住好奇心,我走过去问道:
“你在看什麼,那麼好看吗?”
他神秘地贴在我的耳边说:
“好看,我看完了,借你看。”
放学的时候,他偷偷塞给我一本漫画书,还鬼鬼的对我说:
“就这个,你回家偷偷的看,千万别让人知道,也别让你爸妈看见了,要不然,我们就死定啦!”
我起先不知道内容,随便翻了几页,只见上面的图像,让我马上心跳加速,血往上涌,看得整个脸颊一下子就胀红了。
当天晚上,吃完了晚饭,我就跟老妈编个理由,说去写作业了,其实作业早在放学回家后就写完了,这不过是我回自己房间的藉口而已。
刚开始我是用一本书掩护的看,等爸妈他们进房入睡以后,我就开著房间裡的小灯,躲在被窝裡偷看那本漫画。
就这样,我怀著渴望和忐忑的心情,连夜看完了那本漫画书,裡面的内容,让我看得血脉愤张。
那一晚,我的脸颊通红火热的,根本睡不著,一直到半夜二点多才勉强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小鸡鸡依然坚硬,而我的裤襠前部却是湿湿滑滑的一大片,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尿床了,但我知道那不是尿,却又没想到是自己梦遗了。
没想到,那本书却从此打开了我对于“性”的开关。
那本漫画,书名叫“我的情人”,裡面有一段描绘了男孩和女孩性生理成熟的年龄以及第二性徵的变化,而且还划出了男女生殖器的样子,但主要是讲述一个男生和女生约会的故事。
我看到裡面有个男生和女生,在房间裡都没穿衣服,彼此的身体靠的很近,有时还抱在一起接吻,有时男生趴在女生身上,不停摇摆臀部;而那些女生的表情,有的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但也有些看起来很舒服。
旁白的一些文字,则是“哥哥呀!妹妹呀!好舒服!好爽!…”
之类的。
我当时还不知道他们在做什麼,只是看著那女生大大的胸部不停的上下摇晃,最后男生大叫一声,很快的离开身下压著的女生,变硬变大的鸡鸡对著女生的胸部,开始射出白色的尿尿(因为当时还不懂,以为是尿尿)。
当时,我看到这一幕,有点被那些奇怪的动作和对白震撼住,不知道为什麼,我的小鸡鸡竟也跟裡面的男生一样,开始变硬变大,并变的有点胀痛,直到我把裤子脱掉,解除束缚,才觉得舒服些。
过后那几天,我一直在回想那些看到的图像。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麼要这样做,也不知道那白色的尿尿是什麼,但我却被这景象深深吸引住,而每次想到那些图像,我的小鸡鸡就会莫名其妙的硬起来,而且要等很久,才会自己慢慢软回去。
如此反覆了十几天,直到后来,甚至变成每天早上醒来,我的小鸡鸡都是硬梆梆的。
愈来愈严重的结果,就变成连白天在学校,只要看到几个漂亮的女生(包括那个女生),同时又想到那本漫画的图像,我的小鸡鸡就会自动硬的翘起来,这时就很糗了,我怕给同学看到,就一直坐著不敢站起来。
真是有够困扰,早知道就不看那本漫画了!从此,每当洗澡时,我都会看著自己的小鸡鸡,然后用手握著揉搓几下,它就会开始变硬变大,而藉此感觉的微微快感,也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一直想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并且开始想知道:为什麼男生跟女生要抱在一起作那些动作?我还真的感觉有点精神恍惚,满脑子都想著女生的“那裡”是什麼样子。
不过好在我意志还算坚强(胆子也不够大),虽然经常会胡思乱想,但是毕竟没有干出像那本书裡描述的事来。
我当时的阴茎完全变硬时,大概有6到7公分的样子,跟一根小香肠差不多,而且原本包住的龟头会露出一半。
但我不会也不知有什麼奇怪,当时的想法还以为这是正常的现象,而不会想去褪开包皮,也还不知道要前后套弄搓揉才会有快感。
那个时期,我真的对男女的事充满好奇,偶然间也会偷偷的从学校的图书室读到性教育之类的书籍。
有一次,还被那女生的妈妈,也是学校的老师王美伦发现我在看这类的书。
当时我吓了一跳,本以为会被她骂,没想到她竟然对我微笑一下,指著公佈栏的“每週一问”,对我说:
“你知道那是哪国的国旗吗?”
我看一下那图案,不假思索的答说:
“菲律宾!”
她有点意外的摸摸我的头,又带著笑容问我:
“那掛在图书馆的万国旗,你认得几个?”
我抬头看一下吊在天花板的万国旗,就依序一个不差的唸了十几个国家的名字。
那王美伦老师显然非常意外的又摸摸我的头,她说:
“你叫吴健雄吧?怪不得我们家阿虹,常常被你整得哭笑不得!”
“啊…妳是?”
我吃惊的叫出声。
“我是沉虹的妈妈啦!”
那王美伦老师笑著跟我说。
她看我一付吃惊害怕的模样,又摸摸我的头说:
“我们家阿虹时常说到你,说你很坏,时常欺负她。”
我赶紧辩驳的说:
“没有!没有!我没有…”
她笑著说:
“我知道!看你这样子,怎会欺负我们家阿虹…”
她微笑的停了一会,又说:
“好了啦!她若刁蛮不讲理,你不要理她,多让她一下好不好?或是来向我说,我帮你骂她。”
王美伦老师说完之后,就跟我说声再见的走了开去。
那时,我呆呆的看著她款款移步的身影,只感觉沉虹的妈妈真漂亮!再下来没多久,我就知道女生阴部的构造,前面是尿道,中间是阴道,后面是肛门。
也只有中间的那个小穴,才能让男生将阴茎插进去,然后男生在女生的阴道内射出精子,女生就会因此怀孕生小娃儿。
(5)老爸的话或是我的裤襠撑起的一些举动,或是我的内裤有著异样的痕跡,让老妈看出端倪。
记得有一天晚上,无意中听到老妈跟老爸的对话,他们谈论著我的事,其中被我听到的是:
“阿雄…好像长大了,你得找个机会跟他讲…”
由于已进入冬季,开始会有寒流或冷锋来袭,臺北的气温常会低至七、八度。
为避免往年洗澡时,烧热水、提热水的不便,也为了避免在寒冷的气温下洗澡,老爸特地整建了浴室,又买回来一座日式澡盆,(那时家家户户还没有浴盆,也没有热水器,洗澡的热水,都是用大灶烧热,再提去浴室的木盆。
在寒冷的冬天裡,常因此洗到打抖擞,甚至流鼻涕感冒,因此每次老妈叫我洗澡,我常不要洗的跑给她追。
)那日式澡盆是用檜木实料打造的,椭圆形浴缸高度约120公分,直径约有120*180公分,一头用木板隔开,裡面有个铁製的火膛,可以在浴桶外的炉门添加木材或煤炭加热,火膛就可连带加热浴桶的水,而火膛上端有一支烟囱通到室外排烟。
浴桶装好没几天,刚好来了个冷锋,气温一下子降到十几度,老爸那天早一点回来,就嘱咐我把浴桶加水升火,他说今晚全家可以洗热呼呼的热水澡。
我照先前那安装师傅的作法,以及老爸教我的技巧,很快的就把浴桶的热水烧好了,看著整间浴室蒸汽氤氳的样子,我都感觉暖和起来,我试一下水温,觉得OK了,便叫老爸来洗澡。
老爸进来后,满意的摸摸我的头,说道:
“你也一齐洗,顺便帮我刷刷背。”
那时期,还留有日治时期的习俗,长幼辈份更是有些区别,除非老爸特别指定,一般来说,吃饭洗澡都是老爸优先。
况且老爸是受日本教育的,在家裡本来就很有威严,平时我都跟老妈比较亲近,在他面前,我都是立正站好,一点也不敢放肆。
这时听了他说的话,还真有些惊喜,连忙跑去跟老妈讲,老妈听了也是喜孜孜的,赶紧把老爸跟我换洗的衣物拿给我。
回到浴室,老爸已经脱好衣服,坐在板凳上。
我连忙脱光衣物,开始从浴桶裡掏水,帮老爸冲水、抹肥皂刷洗。
洗好后,老爸踏入浴桶泡澡,我则急忙把自己洗乾净,再一咕嚕的踏进浴桶。
由于浴桶够大,父子二人共浴还绰绰有餘,而浴桶另一边有木板製成的横椅,老爸个子比较高,他坐在板椅上,我则蹲在浴桶裡,让热水淹至颈部,那时的感觉,真是舒适极了。
老爸这时应该也是蛮舒服的吧?!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我也不敢吵他。
过了一会,老爸跟我说话了,他要我面对他站起来,仔细端详我的身子骨后,又让我站在板椅上,他伸手摸一摸我的鸡鸡,又摸摸我的蛋蛋,又观察了一下,(那时我的小鸡鸡已经有些勃起了),就让我继续蹲下来泡热水,然后开口讲一些祖上的故事给我听。
接下来他说:
“嗯…阿雄,你的身体长得不错,爸爸可以放心了,明天我会给你一本书,那是你阿公留下来的,你要保管好,同时也要照裡面写的,好好练习,不可偷懒。”
停了一下,他又接著说:
“再过几年,你就转大人了,作一个男人的事,以后再教你,我要你记住今天跟你说的话,也要你不可以常常摸你的鸡鸡,也不可让别人摸,要爱护它,要知道:鸡鸡就是你的命根子,我们吴家还要靠他传宗接代。”
接下来,他又说道:
“过几天,我带你去药行看医生,叫他配一些药帮你转大人。”
记得那时,我的身高是146公分,体重38公斤,这样的身材,对于一个小四的学生而言,算是比较普通的体格,但对于“转大人”一事,我则半知半解,我也不好意思问,反正老爸怎麼说,我照做就对了。
后来,等我长大以后,我才慢慢瞭解老爸的性情与想法。
因为他是受日本教育的,平日在裡邻的为人处事有点像“角头老大”,他认为男人一定要有健康强壮的性器,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比较有男人气概,同时对日后的男女交往,或是夫妻的性生活,都是必须的条件。
而他叫我不要常常摸自己的鸡鸡,也不可让别人摸,这又有相当的用意,主要是要爱护、保护自己的鸡鸡,不要在发育时期受到折损…。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a198231189金币+10转帖分享,红包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