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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茫茫,到底选择怎样的道路全由自己,愿你好自为之,一切珍重!”

武安七公主唐娟脑海中回响着玄老临别之际告诫自己的话语,此刻就好似一声声警钟激荡着自己浑浊的灵魂。

就在刚才,她还犹豫着,自己真的要跟叶天龙踏进这座行宫的大门吗她知道自己一旦踏进这扇大门,她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就将画上句号,这如何能叫她心甘。

她如今尽管沦落至此,然而那颗十多年历就的勃勃雄心又岂是轻易能够泯灭的。

在逃亡的路上,她虽然思考了很多,对人生也有了新的认知。

可是当真要她在一瞬间重新决定人生道路的时侯,一切又都是那样混乱和矛盾。

要放弃以前的勾心斗角和政治野心,来面对新的生活,是何其难下决心啊!然而,望着被男人抱在怀里毫无陌生感的龙儿,回想着玄老语重心长告诫自己的话,她又何尝不为其所动。

放眼大陆形势,她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鲁甸和英西帝国分别进攻帕里、武安及亚素,尽管如今看来形势大好,可是在拥有敏锐政治观察力的她看来,他们不过是叶天龙治下的法斯特利用的工具而已。

若要说到最终问鼎大陆的人物,那还得算眼下这个男人的可能性最大!她难道要跟眼前这个男人对决吗是的,在她过去的心目当中,凡是阻挡她实现野心的一切势力,都将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是现在,看着俯在叶天龙怀里十分亲近的龙儿,她还怎么下定决心与他为敌!罢了,再次想着玄老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她在一瞬间做出了选择。

为了龙儿,为了心中对男人不断加深的犹豫和矛盾,此生安安稳稳平凡无奇地度过又有何妨呢一路跟着叶天龙进到行宫里面,唐娟的心情已平复了许多。

她望着这座豪华的行宫布局,不禁又想起了普瓦沙皇宫。

想起自己曾经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也许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里,不觉心中又生出一丝惆怅来。

行至厅堂,叶天龙看了一眼满脸忧郁的唐娟,将龙儿从怀里放了下来,说道:

“先坐一下吧,我叫人帮你安排房间。”

唐娟正欲回话,突然一众美女从后堂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龙灵儿嘴里正念叨着“这家伙今天连着跑出去几趟,不知探在搞什么名堂……”

,结果率先看见堂上有一对母子模样的陌生人跟叶天龙在一起,不禁立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忙拽着身后的月如、玉珠等人窃窃私语,眼神分明是在猜测堂上两位母子的身份。

叶天龙见此情景,呵呵一笑道:

“你们都出来了啊,我正要进去找你们呢!”

月如瞥了一眼唐娟,对叶天龙微微一躬身道:

“敢问主上,堂上这位小妇人是”与此同时,其他诸女也向叶天龙靠近,一副同样深表怀疑的表情。

叶天龙仙笑一声,然后说道:

“这个待会我再详细对你们说,先收拾一间屋子给他们吧!”

玉珠和龙灵儿疑惑地看看叶天龙,转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唐娟。

突然,二人指着唐娟,异口同声道:

“哦,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嫁给文冶达太子殿下的武安秀公主吗”对她们而言,当初在无忧宫文冶达婚礼上上演的那一幕还犹在眼前,对武安秀公主的相貌记忆犹新,此刻自然将与秀公主长相十分相似的唐娟当作她了。

二人一句话,令其他诸女惊诧不已。

秀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自从文冶达逃离艾司尼亚几经辗转,法斯特乃至整个大陆几乎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跟叶天龙乍见到唐娟时一样,诸女此刻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不是秀公主,而是武安七公主唐娟。”

突然,唐娟以一副尊贵威仪的口吻说道。

“武安七公主这什么跟什么呀”诸女均是一声惊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们此时是越来越糊涂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叶天龙,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详细的解释。

面对这等态势,叶天龙只好点点头道:

“她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武安七公主。”

得到叶天龙这个答案,诸女显然不能满足。

仅仅是确认了一下她的身份,那么她身旁那个小孩是谁,值此两国交恶之际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等等这些问题,他却一点也没有涉及,反而更加激发了她们的好奇心和疑惑。

可是,直到现在,他叶天龙也有许多的问题没有搞明白,怎么可能向她们解释这当中的缘由。

面对诸女咄咄逼人的目光,男人干脆来一招蒙混过关,嬉笑着说道:

“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嘛,先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然后再仔细向你们解释这当中的缘由。”

“那我去收拾吧!”

见到男人似有难言之隐,绾贞乖巧地说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堂。

“龙儿,跟娘亲走!”

唐娟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拉着龙儿的手,恶狠狠地看了叶天龙一眼,转身便欲往厅外行去。

唐娟此举让诸女感到有些错愕,聪慧的她们看出了此中有些蹊跷。

看着唐娟望向叶天龙的眼神,又看看那个乖巧可爱,神色与叶天龙有些相似的孩童,她们心中已明白风流的男人与这个自称武安七公主的女人之间,定然有着某些难以启齿的关系。

“陛下……”

月如轻轻推了一下叶天龙,目光指向唐娟道。

“你站住!”

叶天龙冷峻地喊了一声,眼神中是一副无比威严的君王气概。

好似被叶天龙这声沉喝镇住了,又抑或是此刻她的内心也充满矛盾,总之随着叶天龙的话音落下,唐娟竟然蓦地立在了原地,好似迈不动步伐,僵在了!!!

“你想干什么还没受够罪吗”叶天龙说着,上前将其拉回到椅子上坐下,那神情绝不容质疑。

“麻烦你们哪位妇人,准备一碗清水!”

唐娟落坐之后,压下怒气,向诸女提了一个要求。

“要它做什么”宁素女嘟囔一声,转身进入后堂。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别胡闹!”

叶天龙望着唐娟一脸的气愤,心里明白她为何这样然而,当着其他诸女的面,他不想失了自己的威仪。

“我找你,不是因为我活不下去,要不是为了龙儿,你以为这一生我会那么想看见你吗我只是希望龙儿将来有一个好的环境,能够健康成长,既然你无法确信他与你的关系,我只能采用原始的办法来证明了。你放心,只要你接受了龙儿,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唐娟眼睛中冒着羞愤的火焰,咬牙切齿地对叶天龙说了这样一番话。

“你疯了,这种事情是随便来的吗”叶天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喝问唐娟道。

此时,一旁的诸女也都基本听明白此中缘由了。

看来,不知她们这个风流的男人何时与武安七公主发生关系,此番,她是带着小孩来找叶天龙负责了。

尽管此事还有许多令人难以想像的地方,然而深知男人作风的众夫人们,已经十分确信这件事情的真实度了。

“你既然心有疑虑,为何又怕我说出来呢”唐娟虽然话音犀利,然而却带着哭腔。

与此同时,宁素女已经端着一碗清水来到堂上,她将其放置在案几上之后,疑惑地望着唐娟,又看看一脸冷峻的叶天龙,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龙儿,将手给娘亲。”

唐娟抓住龙儿的小手,从腰间拨出一柄匕首。

“当啷”一声,叶天龙一把打翻刚刚放置案几上的碗,蓦地捉住唐娟的手,吼道:

“你太过分了,跟我进来!”

说着,便拉着争不过男人的唐娟,往后堂行去。

经历过方才的一切,龙儿好似并没有被这些吓着,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娘亲被叶天龙带进后堂,复又一脸天真地看着堂上的诸女,显得一点也不惊慌。

诸女见此情景,纷纷向这个可爱的孩童迎了过来,单是这一小会儿的接触,她们已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十分聪明的月如知道叶天龙拉唐娟进入后堂,一定是要单独解决某些问题,所以她们也乐得在堂上逗龙儿玩耍,她们相信她们心爱的男人在解决女人的问题上,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的,说不定一会儿从后堂出来,他们已经尽展欢颜了。

被拉进后堂的唐娟一边挣扎,一边不解地质问男人道:

“你要干什么我恨死你了!”

男人丝毫不理会小鸟一样无法从手中挣扎的唐娟,通直将其拖进了一间屋子。

“光当”一声将门关上之后,男人这才撒手。

看着唐娟戒备地望着自己,男人突然收起方才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降低声调,温柔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刚才我太过激动了,你消消气吧!”

女人见男人突然软化下来,心中怒气也不免消了几分,她缓缓地在凳子上坐下,好似竭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龙儿,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我感觉到了,小家伙有几分像我。”

说起龙儿,男人不免露出浓厚的爱意。

“你不怀疑了吗”唐娟紧紧追问了一句,话中仍然带有一丝男人方才对于该问题表现的不满和怨恨。

“不是怀疑,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而已。其实要说起来,当你提到当日无忧宫花园一事,我已经想到这一切了。只是自那日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这两年虽然我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然而在心底里,我还是不时会想起你的样子,今日相遇,岂知当中竟是这等内情。”

叶天龙好像突然情感泛滥了一般,沉吟一声,好似又将思绪拉回到那个春暖花开的时节,说起这番话来充满无尽的情憬。

面对男人迅速转变的情绪,唐娟方才决心对男人硬起的心肠就似置于阳光下的柔雪,顿时被男人火热的光焰消融瓦解。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她一颗许久没有悸动过的心灵不知为何,竟然“怦怦”乱跳起来,怒气未消的娇靥之上,也难以抑制地涌上一层潮红。

在男人面前突生状况,唐娟极力想将其压抑下去,然而心中越是这样思想,身体却偏偏不受控制,反而脸红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想起这两三年来不由自主经常关注男人的状况,她一颗整整尘封了几年的心就像久旱突逢甘霖一般,尽管明知那或许是诱惑,或许是一种错觉,然而却好似鱼儿对水本能的情感一样,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虽然曾经在内心当中无数次诅咒这个可恶的男人,无数遍地加深对这个男人的痛恨,可是尽管全是对男人的负面情感,但是这些年来,可以说是能够在她心中活着的男人也就仅此一人而已。

从决定踏上找寻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开始,她也曾无数次地设想见到男人后自己该如何对他宣泄,可是当此番独自跟他面对,一切都好似突然间烟消云散了一般,即使是想强迫自己对这个男人刻骨铭心地憎恨,此刻却连一点焕发这种憎恶情感的力量都没有。

望着唐娟变幻不停的脸色,叶天龙虽然与她并无过多了解,然而谙熟女人心理的他此刻已猜到女人的心思,接着说道:

“要是我早知道这一切的话,我一定亲自到武安将你接回法斯特,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同好好照顾龙儿了。”

唐娟突然叹息一声道:

“只要龙儿有个好的归宿,我就心满意足了,他应该跟你好好成长!”

“那你呢,难道不愿意和我一起抚养龙儿长大吗”叶天龙听出了唐娟的言下之意,急忙追问了一句。

“我……”

唐娟迟疑道:

“我跟你不属于同一类人,我的归宿不应该这么好的。”

“你胡说什么呀,难道你希望龙儿在没有母亲呵护下的环境当中成长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将当日的缘分继续延续下去吗或者你对我真的是那般刻骨铭心地憎恨,认为我就是一衣冠禽兽为什么不给我和龙儿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叶天龙故意做出一副情绪激动的样子,一连以质问的口气提出好几个问题。

“可是……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唐娟好似泄气的皮球一样,说出这句话之后,她身上那种彰显了十几年的凌厉强悍气质消失殆尽,完全就是一个幽怨小妇人的模样。

深谙女人心理的男人适时地来到她身旁,试探性地将双手搭上她的香肩,见女人并未有拒绝的迹象,便得寸进尺地轻扳过她的身子,将其揽进怀里。

过了好一阵,女人才好像察觉到不妥,立刻推开男人,不安地搓扯着衣襟以作掩饰。

“过去让你跟龙儿受苦了,今后就让我来疼惜你们,好吗”男人再次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一边大胆地抚摸着她顺滑的发丝,一边温柔道。

那是一抹能够让人彻底融化的温柔,更是一股能够使人从灵魂深处彻底崩溃的力量。

就像是干涸了千年的河床亟需水流的滋润,怒放的花朵需要蜂蝶的恋采一样,一个沉睡了三秋之久的尘封心灵,如何能够经受情爱的温存。

打开欲盖弥彰的心门,照进来的是一缕迟到了千年的阳光。

把阴霾的情仇纠葛统统粉碎,让温暖的双手指向人生新的航向!让一切萦绕在心头的苦闷都烟消云散吧,让幸福的花蕾从此刻绽放。

娇柔的花朵需要阳光雨露,同样美丽的人儿需要爱情的滋养。

抛却那所有束缚灵魂的枷锁吧,向爱你的人儿敞露心扉,把那临近冰点的感情重新点亮!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温情,唐娟也是一样。

纵然她表现在外的是深刻的仇恨,可是没有浓烈的爱意,又岂能继续痛恨的力量。

如若不是对男人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爱,那陪伴了她三秋的憎恨又岂能维持。

承认吧,恨他的极致不过是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女人在内心深处这样地提醒自己。

“你不介意我找你是走投无路下做的选择吗”好半天,唐娟才痴痴地问了一句,紧接着便是嚎淘大哭。

叶天龙一手轻抚着她因抽泣而耸动的肩背,一手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怜惜道:

“我当然介意,我介意你为何这么久才来寻我,我介意你为何那么狠心,差点要我们一家不能团聚,我介意你的见外,介意你的犹豫,介意你倘若今后不听话跟我一同照顾龙儿,我就将你永远锁进我的心里……”

一边感受着男人无比温柔的爱抚,一边听着男人喃喃地在耳边爱语,唐娟早已是心墙崩溃,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男人的怀里,使劲儿地恸哭着,就好似要将这许久以来的委屈、痛恨、压抑的爱恋,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男人怀抱着她,就似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猫咪。

想当初多么凶悍的武安七公主,此刻在叶天龙的怀里,不过就是一个寻回真爱的女人,抑或一位母爱泛滥的母亲。

从这一刻开始,那个抱有一统天下抱负的武安七公主,彻底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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