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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一年零三个月。

坦白说,对于这段婚姻,我的感觉很差劲,从头至尾都非常的压抑。

我这么说,可能会有人反驳,既然感觉这么差,当初干吗要结婚?是呀,当初干吗要结婚?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跟丈母娘尹贝贝有很大的关系。

丈母娘尹贝贝是个弃妇,她的老公,也就是我至今未谋面的丈人,大约在她三十六岁的时候跟一个很有钱的女人远走高飞了,连离婚证都没来得及办理。

很自然的,没过多久,他们的女儿彭丹丹被改随母姓,也就是后来的尹丹丹。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尹丹丹,也不知道世上还有个叫尹贝贝的弃妇。

我认识尹丹丹是在尹贝贝守活寡的十二年以后,当时我二十四岁,尹丹丹也是二十四岁,俩人加起来的年龄正好与尹贝贝的年龄相等–四十八岁。

不仅如此,更有趣的是,我的生日与尹贝贝凑巧在同一天,都是12月1日。

以前,我觉得12月1日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不仅是我的生日,同时还是世界艾滋病日以及革命前辈朱德元帅的诞辰。

自从那天得知尹贝贝的生日也是12月1日的时候,我觉得12月1日的意义已不能用“重大”来形容了,而应该用“史无前例”。就好像某些报纸杂志形容“文化大革命”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一样。

我之所以能够认识尹丹丹,进而再认识尹贝贝,关键是因为我的女同事张小芳。

张小芳是个很丰满的女人,我说的丰满不仅仅是指她的胸部,她的腹部、臀部、臂部、腿部都一样的丰腴诱人,这在满大街骨瘦如柴扭着猫步的女人堆里,煞是起眼。

老实讲,我跟台湾的李敖大师不一样,李敖大师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他喜欢的女人是瘦、秀、幼类型的,并且还特别强调,胸部要越小越好。

我觉得李敖大师很变态,都七老八十了,还想着找幼女,给后辈开了一个坏头,带了一个坏榜样。

所以,我喜欢丰满的女人,就好像张小芳那样。

我曾不止一次地幻想与张小芳做爱时候的场景,经常用手机偷偷拍下她走光的照片,我上厕所的时候就看着这些照片我忍不住掏出小弟弟,不停地动作。

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从下面转来,我射精了。

可是,当我鼓起勇气约张小芳晚上出来唱卡拉ok时,她一口就拒绝了,拒绝得很彻底,她说,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连我的主意也打!要是我老公知道了,不一枪崩了你才怪哩。

张小芳的老公是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我见过,不但长得像座黑铁塔,腰里还别着一把乌漆漆的六四手枪。

我知道她老公的枪是不敢乱开的,但随便找个理由(譬如打麻将赌博)把我拷进去关几天,那滋味肯定不会好受。

所以我只好说,你不肯牺牲自己,那就介绍别人嘛,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女人了。

于是就介绍了尹丹丹。

尹丹丹也是煤气公司的职工,但与我不在同一个分厂。

我们煤气公司一共有三个分厂。

其中炼焦分厂负责生产焦炭,化工分厂负责生产化工原料,机动分厂作为辅助生产部门,则主管设备的维护与检修。

我隶属于机动分厂,主要从事工业自动化仪表的维护,说白了,就是所谓的仪表工。

至于尹丹丹,则是炼焦分厂的皮带工–当然,这里的皮带指运煤、运焦炭的皮带,而不是什么腰里系着的皮带,关于这一点,得解释清楚,以免造成一部分读者误会,还以为煤气公司也生产系裤头的牛皮带。

其实,煤气公司上下也就千来号人,没结婚的女青年屈指可数,我很奇怪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未婚女青年尹丹丹,便问张小芳是怎么认识她的,张小芳说是在炼焦分厂女澡堂里认识的。

我说难怪没见过了,原来是那个鬼地方。

张小芳很喜欢上班时间洗澡,几乎每天要洗一个,不管春夏秋冬,雷打不动。

而尹丹丹也是如此,所以,时间长了,俩人就成了好朋友。

然后,张小芳以少有的嫉妒口吻向我描绘了尹丹丹高挑而又苗条身材,说,真是天仙女下凡呢,该瘦的地方瘦,该凸的地方凸,这样的妹子窝在炼焦分厂真是浪费了,应该去做模特,再不济去市电视台参加选美,捧个冠军的奖盃回来也成。

记得已经死去的作家王小波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根据我的生活经验,在中国这个地方,有些人喜欢受惑宣传时那种快感;有些人则崇拜蛊惑宣传的力量;虽然吃够了蛊惑宣传的苦头,但对蛊惑宣传不生反感;不唯如此,有些人还像瘾君子盼毒品一样,渴望着新的蛊惑宣传。

我觉得,张小芳的话就是一种蛊惑宣传。

本来我是不大愿意跟尹丹丹见面的,因为我觉得俩口子同在一个单位很没意思,知根知底,私房钱都没法子存。

但张小芳却极有耐心,在拒绝与我唱卡拉ok之后的第二天起,几乎每天都要向我报告尹丹丹在澡堂子里的表现,譬如她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穿什么牌子的内衣,抹什么牌子的香皂,她的乳房是大还是小,她的屁股是塌还是翘……甚至,某天尹丹丹来了例假也要向我汇报。

起初,我觉得张小芳很无耻,她把一个未婚女青年的个人隐私全告诉了我这个毫不相关的男人,这说明她的道德的确有点败坏,但仔细一想,她也是为了我好,她知道我每天拿着她的照片上卫生间自慰,很伤身体,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对我进行蛊惑宣传。

自然,这样的宣传没过多久,我便投降了。

我说,你把她吹得那么好,简直可以算得上西施转胎,貂蝉再世,那我就跟她见见吧,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对不上眼,我立马走人。

见面的的结果,自然是对上眼了。

虽然尹丹丹还没有夸张到张小芳所吹的“此女只应天上有”的地步,但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我觉得,一个国有企业的仪表工,能找到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做老婆,也算是上辈子积了德。

而尹丹丹对我似乎也很满意,仪表工段唯一的本科生,分厂重点培养的技术骨干,再努力几年,捞个工段长干干也并非难事。

虽然工段长论级别只是小小的股级,但怎么说可以管三四十号人,在国有企业里,威风得紧。

不过,我与尹丹丹交往没多久,问题就出来了。

原来尹丹丹患有严重的性冷淡,不管我在床上怎么爱抚,尹丹丹就是提不起神来,整个一木头人似的,僵硬、呆板、冷血、无趣。

这样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如果连起码的性生活都不能和谐的话,其他的事情,就更难和谐了。

虽然尹丹丹很漂亮,身材也很棒,但如果这些不能给你带来生理上的愉悦,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本来我想找个机会跟尹丹丹好好商量,要不去医院看看,要不就分手。

但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尹丹丹不是说有重要事情先出去,就是突然肚子疼要上厕所。

很明显,她在刻意逃避。

我觉得这就很不尊重人了,不管怎么说,尹丹丹应该要给我一个交代。

然而,尹丹丹最终并没能给我一个交代,倒是她的母亲尹贝贝在12月1日那天,非常热情地邀请我上她们家吃晚饭。

当时我并不知道尹贝贝的生日也是12月1日,只是觉得跟尹丹丹好歹也在一起半年了,我应该去见一见她的母亲,顺便也可以跟她母亲商量一下去医院看病的事情。

因为既然尹丹丹不想分手,那么去医院治病是目前拯救情感危机最好的办法。

她母亲是过来人,熬了这么多年,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天的晚饭很丰盛,跟尹贝贝一样,花样多,油水足。

我这么形容尹贝贝似乎有点过分,但事实的确如此。

尹贝贝跟她女儿恰恰相反,整个一水桶腰,矮墩墩的,跟电视剧《水浒》里面的王婆一模一样。

尤其夸张的是,硕大的脸盘,不知道涂了些什么化妆品,绿油油的,真让人替她感到难过。

但是,不得不承认,尹贝贝炒的菜绝对一流水准,例如那盘爆炒牛肚丝,又香又辣,脆嫩无比,比外边五星级大酒店里的厨师都要做得好。

吃完了晚饭,我更坚定了与尹贝贝继续发展下去的想法,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会做菜的丈母娘。

于是,饭后,我找了个理由将尹丹丹支开,跟尹贝贝说了要她带女儿去医院看病的意见,并再三强调,如果不把病治好,我宁愿不吃您炒的菜也要分手。

尹贝贝很惊讶,她说她真没想到女儿居然还有这种毛病,她认为我的建议很对、很及时,过几天一定带女儿去医院看看,相信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

我没想到尹贝贝如此通情达理,我对她的好感也就更进了一步。

接下来,例行公事,尹贝贝问了我家里的情况,知道我的父亲两年前因病去世,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她觉得很意外,同时也很感慨,说,没想到你们家里跟我们家里差不多,都是孤儿寡母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容易。

我说还行,幸好母亲每个月几百块钱的退休工资,另外还在生活小区开了家麻将馆,好歹也能挣几个钱。

尹贝贝很高兴,说,那咱们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等尹丹丹把病治好,你们就早点结婚。

我说,行,有阿姨这句话就够了,反正也不差那一天两天。

本来我自己也差点把生日的事情给忘了,但没想到就在我准备回家的当口,尹贝贝象变魔术似的把一盒脸盆大小的生日蛋糕摆了出来。

尹贝贝说,今天阿姨过生日,你也过生日,来,咱们三个把这盒蛋糕消灭掉。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么大盒蛋糕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喜的是自己居然跟未来丈母娘同一天生日,那以后的生日一定会一年比一年过得精彩。

印象里,母亲极少给我买生日蛋糕,顶多在生日那天煎两个双黄鸡蛋,后来升级,也不过是鸡蛋变鸭蛋,两个变四个。

所以,我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暗自流下幸福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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