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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谈论世界杯。

田径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说起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来唾液纷飞。

大家都在打赌是巴西还是意大利夺冠。

街头巷尾响起了《生命之杯》,连早操的集合哨都换成了“HereWeGo”。

当然,这一切和我关系不大。

六月十三号正好是周六,我们村一年一度的庙会。

在前城镇化时代,庙会可是个盛大节日,商贩云集,行人接踵,方圆几十里的父老乡亲都会来凑凑热闹。

村子正中央搭起戏台,各路戏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

姥爷也蹬个三轮车带着姥姥出来散心。

姥姥这时已经老年痴呆了,嘴角不时耷拉着口涎,但好歹还认识人。

见到我,一把抱住,就开始哭,嘴里呜呜啦啦个不停。

有些口齿不清,但大概意思无非是后悔将女儿推进了这个火坑里。

姥爷一面骂她,一面也撇过脸,抹起了泪。

领着俩老人在庙会转了一圈,就回了家。

此时正直高考冲刺阶段,母亲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空。

中午就由奶奶主厨,我搭手,炒了两个菜,闷了锅卤面。

几个人坐一块,话题除了麦收,就是父亲。

爷爷说:

“放心吧,没事儿啦,集资款还上,人家凭什么还难为你啊。过两天审完了,人就放出来了。”

连我都知道爷爷的话只能听一半,这都六月中旬了,法院传票也没下来。

“这都吃上了,我没来晚吧?”

伴着高亮的女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高挑苗条,花枝招展。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农村庙会未免太过显眼。

来人正是我大姨,陆永平的老婆。

记得那天她穿了个V领短袖,下身似乎是个短裙,没穿丝袜,脚蹬一双松糕凉鞋。

那年头正流行松糕鞋,但都是年轻女孩在穿,陡然见一个奔四的婆娘如此打扮,我还真是吃了一惊。

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小表弟,黑黑瘦瘦,三角眼,厚嘴唇,跟陆永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叫了声爸妈叔婶,她就夹着腿直奔厕所,很快里面传出了嗤嗤的水声。

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奶奶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饭。

姥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姥姥夹着面条慢吞吞地往嘴里送,她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我大姨边洗手边说戏班子唱的怎么怎么烂,姥姥姥爷要是出场肯定能把他们吓死。

在凉亭里坐下,她才问我:

“你妈呢?”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

“哦,忙学生的吧,快高考了。”

奶奶问:

“凤棠怎么有闲来逛农村庙会,宾馆不用管啊。”

她说:

“嘿,雇人家看呗,老在那儿杵着还不把人憋疯?”

张凤棠长我母亲两岁,以前在羊毛衫厂上班,后来在商业街开了家小宾馆。

表弟一声不响已经吃上了。

张凤棠端起碗,说:

“饭够不够,不够我出去吃。”

奶奶没吭声,爷爷忙说:

“够够够,做的就是六七个人的饭。”

张凤棠的到来让饭局变得沉默下来,尽管她一张嘴说个不停。

东家事西家事,又是宾馆里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又是陆永平怎么怎么被人诬陷,一会儿又恭喜我运动会得了冠军,说这下肯定要保送一中了吧。

张凤棠长相倒也端庄,长脸大眼高鼻薄唇,一头酒红色卷发披肩,可惜右嘴角坐着颗嗜吃痣,没由来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她身上有股浓烈的香水味,让人难以忍受。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我放下碗筷,说出去溜一圈。

我回家时,姥爷姥姥已经走了。

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

我问爷爷呢。

她说喝了点酒,床上眯着呢。

我又说坐这儿不热啊。

奶奶说我这老太婆现在只知道冷,哪还知道热。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落在红砖墙上影子,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奶奶拍拍我屁股,压低声音:

“你这个姨啊,自从你爸出事儿就来过家里一次,以后再也不见影了。这不来了,东拉西扯,半句也不提和平的事儿。这可是你亲姨呢。”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五高考那两天家里正好收麦。

往年都是雇人,收割、脱粒、拉到家里,自己晒晒扬扬就直接入仓了。

老实说,自从机械化收割以来,连父亲也没扛过几袋麦子。

家里地不少,有个六七亩,父母虽是城市户口,但因为爷爷的关系,一分地也没少划。

奶奶愁得要死,说这老弱病残的可咋办?爷爷硬撑:

“我这身子骨你可别小瞧了。再说,不还有林林吗?”

我说:

“对,还有我。”

奶奶哼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6月24号母亲回来很晚。

记得那天正转播阿根廷的比赛,爷爷奶奶也在客厅里坐着。

一进门,母亲就说我小舅会来帮忙,末了又说陆永平手里有三台收割机,看他有空过来一趟就行了。

奶奶说:

“光说不行,你打过招呼了没?得事先说好啊。”

母亲嗯了一声,就去打电话。

陆永平他妈接的电话,说人不在家。

母亲又拨了陆永平的大哥大。

声音很嘈杂,应该是在地里,他说:

“自家妹子还打什么招呼,不用你吭声哥明天也会过去。”

第二天我随爷爷赶到地里,小舅已经在那儿了。

他踢了我一脚,笑着说:

“哟,大壮力来了?那我可回去咯。”

小舅就这样,直到今天还是个大小孩。

没一会儿陆永平也来了,带着四五个人,开了台联合收割机。

人多就是力量大,当天就收了3块地,大概4亩左右。

26号母亲也来了,但没插上手,索性回家做饭了。

两天下来拢共收了6亩,养猪场还有两块洼地,太湿,机器进不去,就先撇开不管了。

高考结束后母亲就清闲多了,多半时间在家晒麦子。

别看爷爷一把老骨头,七八十斤一袋麦子还是扛得起来的。

母亲就和奶奶两人抬。

我早上起来也试着扛过几袋,但走不了几步就得放下歇。

母亲看见了,说:

“你省省吧,别闪了腰。赶快去吃饭,不用上学了?”

之后有一天我晚自习回来,正好碰见陆永平和爷爷在客厅喝酒。

爷爷已经高了,老脸通红,拉住我说:

“林林啊,你真是有个好姨夫!今年可多亏了你姨夫啊!和平要有你姨夫一半像话就好了。”

奶奶说出这样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爷爷这么说,让我心里十分不爽。

陆永平也有点高,当下就说:

“叔您这话可就见外了。亲妹子,亲外甥,都一家人,我就拿林林当儿子看。林林啊,营养费没了吧,姨夫这里有,尽管开口!”

说着往茶几上拍了几张小金鱼。

我也不理他,径直问:

“我妈呢?”

爷爷哼唧半天,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这时母亲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还是那件碎花连衣裙,趿拉着一双粉红凉拖,对我熟视无睹。

直到送走爷爷和陆永平,母亲都没有和我说话。

我洗完澡出来,母亲站在院子里,她冷不丁问我:

“营养费咋回事儿?”

※※※※※※※※※※※※※※※※※※※7月1号会考,要占用教室,初中部休息一天。

但田径队不让人闲着,又召集我们开会,说是作学年总结。

谁知到了校门口,门卫死活不放行。

不一会儿体育老师来了,说今天教委要来巡视考场,这个会可能要改到期末考试后。

完了他还鞠了一躬,笑着说:

“同学们,真对不起!”

既然这样,大家迅速作鸟兽散。

3班的王伟超喊我去捣台球,但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他给我发根烟,骂了声蔫货,就蹬上了自行车。

骑了几米远,他又调头回来,掏出一盒避孕套,问我要不要。

我接到手里,看了看,就又扔给了他。

王伟超收好避孕套,问我:

“真不要?”

我说要你妈个屄哟。

他嘻嘻哈哈地靠过来,朝我吐了个烟圈,说:

“你觉得邴婕怎么样?”

不等我反应过来,这货大笑着疾驰而去。

我到家里时,院子里阵阵飘香。

掀开门帘,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说:

“哟,林林回来的正好,一会儿给你妈送饭。”

我问往哪儿送。

她边翻炒边说:

“地里啊,养猪场那块,今天收麦。”

我说:

“这地里能进机器了?”

奶奶呵呵笑了:

“机器?人力机器。”

接着,她幽幽道:

“你妈这么多年没干过啥活,今年可受累了。”

我没接话,操起筷子夹了片肉,正往嘴里送,被奶奶一巴掌拍回了锅里。

我哼一声,问都谁在地里。

奶奶说我小舅、陆永平和母亲。

我说:

“又不用机器,他陆永平去干什么?”

奶奶笑骂:

“陆永平陆永平,不是你姨夫呢。往年不说,今年西水屯家可用上劲了。”

我又问:

“爷爷呢?”

奶奶揭开蒸锅,一时雾气腾腾:

“你爷爷上二院去了,气管炎作二次检查。我也抽不开身,你叔伯奶奶今天周年,总得去烧张纸吧。”

我到客厅看看表,刚10点,就冲厨房喊:

“人家早饭还没吃完呢。”

奶奶说:

“我这不急着走嘛,饭在锅里又不会凉,你11点多送过去就行。”

奶奶前脚刚走,我就收拾妥当出发了。

啤酒放在前篓里,保温饭盒提在左手上,后座别了把从邻居家借来的镰刀。

农忙时节,路上车挺多,我单手骑车自然得小心翼翼,约莫二十分钟才到了养猪场。

附近都是桔园,绿油油的一片,不少桔树已冒出黄色的花骨朵。

养猪场大门朝北,南墙外有一排高大的花椒树。

小麦种在东、西两侧,拢共9分地。

西侧大概有6分,已经收割完毕,金色麦芒码得整整齐齐,像一支支亟需发射的利箭。

麦田与围墙间是条河沟,在过去的几年里淌满了猪粪,眼下只剩下一些板结的屎块。

我从桥上驶过,内心十分忧伤。

时至今日,我对那些拥有巨型排便设施的事物都有种亲切感。

停下车,刚想叫声妈,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喊了声小舅,没人应声。

转过拐角,放眼一片金黄麦浪,却哪有半个人影。

我提着饭盒,顺着田垄走到了另一头。

地头割了几米见方,两把镰刀靠墙立着,旁边还躺着一方毛巾、两副帆布手套、几个易拉罐。

我环顾四周,只见烈日当头,万物苍茫,眼皮就跳了起来。

事实上眼皮跳没跳很难说,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就应该跳起来。

当时我确实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快步走到猪场门口,铁门掩着,并没有闩上。

我心里放宽少许,轻轻推开一条缝,却听叮的一声响,像是碰着了什么东西。

今天想来,我也要佩服自己的机灵劲儿,虽然当时并不知其用意。

我歪头从转轴缝里瞧了瞧,发现门后停着一辆自行车。

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没眼色?我这就要强行推开门,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四下看了看,我把饭盒放到门口的石板上,绕到了西侧墙角。

那里种着棵槐树,茎杆光溜溜的,还没我小腿粗。

但这岂能难住爬树大王?我抱住树干,没两下就蹭到顶,屈身扒住墙头,攀了上去。

院子里没有人,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脚下就是猪圈,盖了几层石棉瓦,脆得厉害,当然上不得人。

而除了我这安身之所,放眼望去满墙的玻璃渣子,更是别想过去。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顺着棚沿,慢慢挪到了平房顶。

一路啪嚓啪嚓响,我也不敢低头看。

平房没修楼梯,靠房沿搭了架木头梯子,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直骂自己傻逼。

着了地,我才松了口气。

前两年我倒是经常在养猪场玩,后来就大门紧锁,路口还有人放哨,父亲也不准我过去了。

院子挺大,有个三四百平。

两侧十来个猪圈都空着,地上杂七杂八什么破烂都有,走廊下堆着几摞空桶,散着十来个饲料袋。

院子正中央有棵死石榴树,耷拉着一截粗铁链,树干上露出深深的勒痕。

进门东侧打了口压井,锈迹斑斑,蜘蛛罗网,许是久未使用。

旁边就停着陆永平的烂嘉陵。

而大门后的自行车,正是母亲的。

平房虽然简陋,但还是五脏俱全,一厨两卧,靠墙还挂了个太阳能热水器,算是个露天浴室。

天知道父亲有没有做过饭,但两个卧室肯定派上了用场。

这里可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赌博窝点啊。

我侧耳倾听,只有鸟叫和远处柴油机模模糊糊的轰鸣声。

蹑手蹑脚地挪到走廊下,靠近中间卧室的窗台:没人。

小心地扒上西侧卧室窗户:也没人。

厨房?还是没人!我长舒口气,这才感到左手隐隐作痛,一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划了道豁口,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说话声。

从最东侧的房间传来,模模糊糊,但绝对是陆永平。

一瞬间,眼皮就又跳了起来。

那是个杂物间,主要堆放饲料,窗外就是猪圈。

我竖起耳朵,却再没了声响。

捏了捏左手,我绕远,轻轻地翻过两个猪圈。

猪出栏两个多月了,圈里有些干屎,气味倒不大。

杂物间没有窗帘,盖了半扇门板,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她躺在一张枣红色木桌上,两腿大开。

陆永平站在中间,有节奏地耸动着屁股。

桌子虽然抵着墙,但每次晃动都会吱的一声响。

陆永平一身中国石化工作服,敞着个大肚皮,裤子褪到脚踝,满腿黑毛触目惊心。

挺动间他的肚皮泛起波波肉浪。

母亲上身穿着件米色碎花衬衣,整整齐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粉红文胸;下身是一条藏青色西装裤,悬在左脚脚踝,一边裤腿已经拖到了地上,一抖一抖的,将落未落。

她脸撇在另一边,看不见表情,嘴里咬着一顶米色凉帽,一只白皙小手紧紧抓着桌棱,指节泛白。

一切俱在眼前,眼皮反而不再跳了。

我感到脑袋昏沉沉的,左手掌钻心地痛。

陆永平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顺流而下,再被肚皮甩飞。

他摩挲着母亲丰腴的大白腿,轻轻拍了拍,说:

“好妹妹,你倒是叫两声啊。”

见母亲没反应,他俯下身子,贴到母亲耳边:

“姑奶奶,你不叫,我射不出来啊。”

母亲一把推开他,摆正脸,说:

“你起开,别把我衣服弄脏了。”

作势就要起来。

那顶米色凉帽滚了两圈,落到了地上。

隔着玻璃,我也看得见母亲红霞纷飞,满头香汗,修长脖颈上淌出几道清泉。

这一推,陆永平被裤子绊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直挺挺的老二抖了几抖。

他的家伙大得吓人,又粗又长,直到今天我也没见过那样的尺寸。

当然,我是正常男性,除了在影视作品和照片中也没机会见识多少勃起的阴茎。

他撸了撸泛着水泽的避孕套,摇了摇头:

“好好好,真是怕你了。”

说着他按着母亲的右腿根,把胯下的黑粗家伙狠狠地插了进去。

母亲嗯的发出一声低吟。

陆永平像得到了鼓励,揉捏着手中的大白腿,高高抱起,扛到肩头,再次抽插起来。

这一波进攻又快又狠,肉肉交接处啪啪作响,枣红木桌像是要跳起来,在墙上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母亲“啊”的叫出声来,又马上咬紧嘴唇,但颤抖的嗯嗯低吟再也抑制不住。

她眉头紧锁,俏脸通红,粉颈绷直,小腹挺起,肥硕的臀瓣和丰满的大腿掀起阵阵肉浪。

我再也看不下去,顺着墙滑坐在猪圈里。

或许是因为疼痛,手都在发抖。

可屋内的声音还在持续,而且越发响亮,那张天杀的桌子撞得整堵墙都在震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啊啊”地叫了起来,这哭泣着的声带震动一旦开启便再也停不下来。

我想到电影里看到的雪崩,倾泻而下,铺天盖地。

母亲的嗓音本就清脆而酥软,这叫声里又参着丝丝沙哑,像七月戈壁塔楼里穿堂而过的季风。

风愈发急促而猛烈,把架子上的串串葡萄吹落在地,瞬间琼浆崩裂。

屋子里只剩下了喘气声。

陆永平上气不接下气,笑着说:

“爽不爽?”

母亲没有回应,只听得见她粗重的鼻息。

突然咚的一声,母亲说:

“陆永平,你疯了是不是?!”

不知什么时候,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

我抹抹眼,赶忙爬起来,又趴到窗口。

只见母亲站在地上,撅着肥白大肉臀,把右腿上的内裤和西装裤拉到了膝盖。

接着,她撑开粉红棉内裤,抬起穿着肉色短丝袜的左脚,作势往里伸,股间隐隐露出一抹黑色。

陆永平挺着肚皮靠在墙上,猛然前扑,一把将母亲抱进怀里。

母亲惊呼一声,左脚“腾”地落空,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直起身子,盯着陆永平看了几秒,淡淡地说:

“放开。”

陆永平乖乖松了手,待母亲又去穿内裤时才讪讪地说:

“凤兰真对不住,但你要这会儿穿上,裤子肯定湿透。”

母亲不理他,径直提上内裤,又去穿长裤。

陆永平说:

“妹儿你不能这样,哥我可还硬着呢。”

我扫了一眼,他确实还硬着,直撅撅的,硕大的睾丸上满是黑毛。

母亲拍了拍长裤上的灰,麻利地套上左腿,提了上去。

扎好皮带,母亲四下看了看,应该是在找鞋。

她的目光冷不丁地扫过来,我赶紧缩回脑袋,惊出一身冷汗。

而后又禁不住恨恨地想:

“我怕啥,我又没做错事儿,巴不得被她看见呢!”

这么想着,我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屋里又传来一声轻呼,母亲说:

“你真疯了,快放开!”

我缓缓露出头,只见陆永平从后面抱住了母亲,两手应该握住了乳房。

我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满眼是陆永平的黑毛腿。

母亲挣扎着,低吼道:

“你放不放开?!”

她真的急了。

我不由攥紧拳头,真想就这么冲进去,却疼得直咧嘴。

好在陆永平松手了。

他说:

“好,我放开,但没让我射,这次不算。”

母亲直起身子,拽了拽衣角,过了半晌,才小声说:

“没时间了,他奶奶该来了。”

陆永平看看表,斗大的巴掌捧住母亲香肩:

“好妹子,还不到40,起码有多半个钟头时间。再说我婶这小三轮谁知道会蹬到啥时候。”

说着,他两手滑过腋下,又探到了胸前。

母亲说:

“说了别碰上面,把衣服弄脏?”

见母亲默许,陆永平连连点头,大手握住柳腰,

“嚯”地蹲下去,把脸埋进了丰熟的肥臀间。

母亲拍开他的手,说:

“干啥呀你,快点好不好?”

陆永平这下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站起身子,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母亲转过身——我赶紧缩回了头——说:

“要做快点,不做我现在就走。”

两人不再说话,只能听见皮带扣响和衣物摩擦的悉索声。

接着“啪”得一声,我能想象,陆永平的脏手扇在了母亲屁股上。

“来,趴这儿。”

陆永平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挪动声。

很快,传来“嗯”的一声轻吟。

我再次探出头,发现被门板挡住了视线。

一直挪到最东边,两人才又出现在视野中。

母亲手扶着一口酱红色的饲料缸,撅着挺翘的肉臀,已经再次被陆永平进入。

他们面朝西,留给我一个侧影。

陆永平手扶母亲柳腰,不紧不慢地抽插着,时深时浅。

当时我不懂,还以为陆永平这是没了力气,在磨洋工。

母亲微低着头,轻咬丰唇,脑后的马尾有些散乱,耳边垂着几簇湿发。

裤子没有脱,只是褪到脚踝,为了方便插入,只能并紧膝盖,高撅屁股。

黝黑多毛的陆永平更是衬托出母亲的白皙滑嫩。

阳光从我的方向照进屋内,虽被门板挡住大部分,但还是有少许撒在母亲腰臀上。

母亲蜂腰盈盈一握,随着身后的抽插,碎花衣角翻飞,肥臀白得耀眼。

这之后的许多年,此情此景还是会时不时溜进我的梦中。

挺动间,陆永平双手滑到母亲衬衣下,轻轻摸索着小腹,母亲啧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这让陆永平更加放肆,他把长脸贴到母亲颈部,来回摩挲。

母亲撇过头,说:

“你别这样,恶心。”

陆永平哼了一声:

“恶心?刚才爽不爽?”

母亲正色道:

“第一,你快点;第二,我答应你的会做到,请你也遵守约定。”

“啥约定?说个话文绉绉的。”

陆永平说着猛插了几下。

母亲喉头溢出两声闷哼,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陆永平说:

“好了好了凤兰,有话说话,你这样哥心里也不好受。”

完了,又补充道:

“哥是骚了点,但也不是他妈的禽兽,哥也希望你好过嘛。”

母亲冷哼一声,说:

“希望我好过,所以非要在这儿?”

陆永平叹了口气:

“好好,都是哥的错,哥实在是想你想得紧。这不都快一个月了。”

母亲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说:

“你快点吧。”

陆永平稍稍加快速度。

母亲又说:

“还……有,以后别再给林林钱。”

陆永平停下来,一本正经道:

“亲外甥,怎么就不能给点零花钱了?别管是不是封口费,给钱我总不会害了他。”

母亲说:

“我不管你什么费,你给他钱就是害了他。”

陆永平似是有些生气,不再说话,捧住肥白美臀,开始快速抽插。

浅的轻戳,深的见底,不过十来下,母亲的神色就不对了。

她臻首轻扬,浓眉深锁,美目微闭,丰唇紧咬,光洁的脸蛋上燃起一朵红云,蔓延至耳后,修长的脖颈绷出一道柔美的弧度。

每次冷不丁的深插都会让她泄出一丝闷哼。

几十下后,丝丝闷哼已连成一篇令人血脉贲张的乐章。

母亲整个上身都俯在酱缸上,右手紧捂檀口,轻颤的呻吟声却再也无法抑制。

这种奇怪的表情和声音让我手足无措,胯下的老二却硬得发疼。

生物课本已翻过生殖健康那一章,却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你什么是原始的动物本能。

陆永平也是气喘如牛,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

他深吸一口气,大手掰开肥白臀肉,上身微微后仰,猛烈地挺动起胯部。

伴着急促的“啪啪”声,交合处“叽咕叽咕”作响。

不出两分钟,也许更短——我哪还有什么时间概念,母亲发出急促而嘶哑的几声尖叫,秀美的头颅高高扬起,娇躯一抖,整个人滑坐到了地上。

秀发披散开遮住了她的脸,隐隐能看见朱唇轻启,露出晶晶洁白贝齿。

左手还扒在缸沿,右手撑在地上,喘息间香汗淋淋的胴体轻轻起伏,尚在颤抖着的大白腿微微张开,露出胯间一簇纷乱黑毛。

地上有一摊水渍。

陆永平也累得够呛,像头刚上岸的老水牛,喘息间挥汗如雨。

他索性脱掉上衣,从头到肚皮囫囵地抹了一通,靠着酱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可能地上凉,他咧咧大嘴,咕哝了句什么。

然后,陆永平转向母亲,伸手攥住她匀称的小腿,轻轻摩挲着:

“搞爽了吧妹儿?哟,又尿了啊。桌上那滩还没干呢。”

说着,他扬了扬脸。

我这才发现,那张枣红木桌上淌着一滩水,少许已经顺着桌沿滴到了地上。

这些尿晶莹剔透,每一滴砸下去都会溅起更多的小尿滴。

我不由想到,这些个小尿滴也会溅起更多的小小尿滴,如果有显微镜的话,我们就可以持续地观察到这个过程。

就这一瞬间,陆永平突然瞪直了小眼,大嘴微张,两撇八字胡使他看起来像条鲶鱼。

但很快,他笑了笑,撑着酱缸,缓缓起身,弯腰去抱母亲。

考虑到褪在脚踝的裤子,我认为这个动作过于艰难,以至于他不应该抱起来。

所以真实情况可能是:他起身后,先是提上裤子,尚硬着的老二把裤裆撑起个帐篷。

然后他弯腰,胳膊穿过母亲腋下,搂住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接着,他左手滑过腿弯,抱住大腿,

“嘿”的一声,母亲离地了。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耷拉着藕臂,轻声说:

“又干什么,你快放下!”

陆永平笑着,起身走到木桌前,也不顾水渍,将母亲放了上去。

拍了拍那宽厚的硕大肉臀后,他把母亲侧翻过来,揉捏着两扇臀瓣,掰开,合上。

于是,相应地,母亲胀鼓鼓的阴户张开,闭合,阴唇间牵扯出丝丝淫液。

母亲当然想一脚把他踢开,但这时陆永平已褪下裤子,撸了撸粗长的阳具,抵住了阴户。

只听“噗”的一声,肉棍一插到底。

母亲扬起脖子,发出一声轻吟。

陆永平揉捏着臀肉,大肆抽插起来。

理所当然地,屋内响起一连串的“扑哧扑哧”声。

哦,还有啪啪声,木桌和墙壁的撞击声,以及母亲的呻吟声。

上述情况就是这样,或者说,应该是这样。

因为我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今夕何夕。

直至母亲压抑而颤抖的娇吟声响彻耳膜时,我才如梦方醒。

原来陆永平在对着我笑,他甚至还眨了眨眼,黑铁似的脸膛滑稽而又狰狞。

我转身翻过猪圈,快速爬上梯子,手脚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石棉瓦是再也不能走了。

我定定神,走到平房南侧,强忍左手的疼痛,扒住房沿,踩到后窗上,再转身,用尽全力往对面的花椒树上梦幻一跃。

很幸运,脸在树上轻轻擦了一下,但我抱住了树干。

只感到双臂发麻,我已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

潜能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因为花椒树距离平房至少有三米多,即便加上高低差,就这么蹦上去,一般人恐怕也做不到,更不要说一个小孩。

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扑鼻一股臭味,我发现自己中招了。

不知哪个傻逼在树下拉了泡野屎,虽然已有些时日,但一屁股坐上去,还是在裤子上留下了一坨。

关于这泡屎的成色,至今我也能说个真真切切,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走到自行车旁我才发现落了饭盒,又沿着田垄火速奔到猪场北面。

拿起饭盒,我瞟了眼,门还掩着,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匆匆返回,站到自行车旁时,我已大汗淋漓,背心和运动裤都湿透了。

那天我穿着湖人的紫色球衣,下身的运动裤是为割麦专门换的。

在少年时代我太爱打扮了,哪怕去干最脏最累的活,也要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

捡了几片树叶,用力擦了擦屁股上的褐色屎痕,可哪怕涂上唾沫,还是擦不干净。

其时艳阳高照,鸟语花香,几只雄鹰滑过苍穹,我感受着左手掌心一下下有力的跳动,眼泪就夺眶而出。

六我喊了好几声“小舅”,在田垄走了一个来回,才有人出来。

是母亲。

她戴着一顶米色凉帽,叉着腰站在地头。

我转身推上自行车,朝母亲走去。

远远地我就问她:

“我小舅呢?”

“有事儿先回去了。”

母亲面无表情,凉帽下红潮未退,白皙柔美的脸蛋泛着水光,像刚从河里捞出来。

她俯身捡起石头上的毛巾,撑开,擞了擞,然后用它擦了擦脸。

不等我走近,她就转身往养猪场大门走去。

碎花衬衣已经湿透,粉红色的文胸背带清晰可见。

藏青色的西裤也是湿痕遍布,左腿裤脚沾着几点泥泞。

她步履有些奇怪,但依旧如往常一样轻快。

边走,她边回头问:

“你怎么来了?你奶奶呢?”

陆永平在走廊下坐着。

看我进来,他忙起身,满脸堆笑:

“小林来了啊,你奶奶做啥好吃的?”

我自然不理他,自顾自地扎好自行车。

我发现母亲的车已经移到了石榴树旁。

母亲拿着毛巾进了中间的卧室。

门好像坏了,只能轻掩着。

陆永平从车把上取下保温饭盒,打开闻了闻,夸张地叫道:

“好香哦!开饭啦!”

说着向厨房走去,又猛然转身:

“还有啤酒啊!太周到啦!”

他的大肚皮已经收进了衣服里。

厨房里不知道有没有厨具,即便有大概也没法用,我冲厨房喊了句:

“碗在车篓里。”

我和陆永平吃上饭了,母亲才出来。

她摘了凉帽,马尾扎得整整齐齐,俏脸白里透红,脚上穿着一双白色旧网球鞋。

从我身边经过时,她扇出一缕清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坐在地上,勉强用手指撑着碗底,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母亲就呆在厨房里,也没出来。

我偷偷瞟了眼,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母亲说:

“你的脸怎么了?”

是在和我说话吗?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今天的卤面不知怎么搞的,让人难以下咽。

我强忍着想多吃两口,却感到喉头一阵翻涌,大口呕吐起来。

饭碗也“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林林你怎么了?”

母亲奔了出来。

我却再也抬不起头,青天白日的,只感觉冷得要命。

陆永平好像也围了过来。

模模糊糊地,母亲似乎抱住我哭出声来。

※※※※※※※※※※※※※※※※※※※※我烧了两天三夜。

整个人云里雾里,时而如坠冰窟,时而似临炎炉。

各种人事都跑到我的梦里来,陆永平、母亲,爷爷、奶奶,邴婕、王伟超,甚至还有父亲——我以为自己忘了这个人。

从小到大我都没害过这么大的病。

据奶奶说,当时骨头都露了出来,缝了二十来针,至今我左手掌上留着一道狭长的疤。

至于是怎么弄伤的,母亲从没问过。

奶奶倒是问过几次,我瞎扯一通就蒙混过关。

虽然每次说法都不尽相同,但奶奶似乎毫不怀疑。

没几天就是期末考试,11门课,足足煎熬了3天。

这期间世界杯结束了,冠军不是巴西,更不是意大利,而是东道主法国。

谁也没料到小丑齐达内的秃头能大败外星人罗纳尔多。

养猪场一别,许久未见陆永平,直至七月中旬发布成绩的那天下午。

由于成绩不太理想,或者说很糟——有史以来第一次跌出班级前十名,我一路闷头骑车。

在大街口一闪而过时貌似看到了陆永平,他还冲我招了招手。

冲完凉出来,空气里飘着股烟味,陆永平已经在凉亭里坐着了。

这大热天的,他穿着衬衫西裤,像赶着给谁送葬,一面抽烟,一面流汗。

“手好点了吧?”

他笑着问。

当时伤口刚拆线,什么都没法干,洗个澡都得小心翼翼。

我单手擦着头,撇撇嘴,没理他。

陆永平就凑过来,小声说:

“小林啊,姨夫对不住你。”

我没答话,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他突然说:

“你爸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我停下来,问他什么时候。

陆永平说二十几号吧。

我刚在床上坐下,陆永平就跟了进来。

我皱皱眉:

“还有事儿?”

陆永平笑了笑,给我递来一根烟,又说:

“哦,伤员。”

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他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

“人啊,都是忘恩负义。”

我说:

“你什么意思?”

他坐到我身边,挪了挪屁股:

“你这床挺软的啊。”

我说:

“没事儿快滚。”

他啧啧两声,笑着说:

“你啊,跟你妈一副脾气。”

完了又拍拍我肩膀:

“外甥啊,姨夫真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

我冷哼一声,闪开肩膀。

他又凑近:

“那天你看见了吧小林?”

我刷地红了脸,左掌心又跳起来,不由攥紧了右手。

他继续道:

“不要怪你妈,你妈是个好人,好老婆,好儿媳,好母亲。”

说着,他站起来,面对我:

“也不要怪姨夫,姨夫是正常人,像你妈这样的,呃,谁不喜欢?”

我向后躺倒,没有说话。

“你也喜欢对不对?”

陆永平压低声音,

“说实话,小林,有没有梦到过你妈?”

我腾地坐起来,他飞快地往后一闪。

这货还挺麻利。

他得意地笑了笑:

“青春期嘛,谁没有过?别看姨夫大老粗,也不是傻子。”

我重又躺到床上。

陆永平继续说:

“你妈这样的,标准的大众梦中情人。更别说小屁孩,哪受得了?”

我盯着天花板,想到床底下应该有根拖把棍。

他却在我身旁坐下,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说:

“有个事儿告诉你,可别乱说。小宏丰,呵呵,就搞过你姨了。”

※※※※※※※※※※※※※※※※※※※※开庭那天我也去了,在市中级人民法院。

观众席上人还不少。

父亲顶着青发茬,挂着个山羊胡,貌似瘦了点,整个人惨白惨白的。

他看见我们就红了眼圈。

神使鬼差地,我竟也眼眶一热,忍了半晌,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奶奶一见着父亲就开始鬼哭狼嚎,被法官训诫了几次,差点逐出法庭。

爷爷只顾低头抹泪。

母亲却板着脸,没说一句话。

同案犯史某、程某、郑某也一并受审。

史某、程某被指控集资诈骗罪,郑某和父亲一样,被指控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据说,主犯史某是个老油条,早在80年代就因诈骗罪蹲了十来年,出来没多久就开始干老本行。

这次在全国3省市均有涉案,总金额达五百多万元。

当然,对于坐在观众席上的我而言,这些毫无意义。

案子并没有当庭宣判。

回到家,母亲对爷爷奶奶说可能还会有罚金。

爷爷问能有多少。

母亲说不知道,得有个几万吧。

一家人又陷入沉默。

对我的考试成绩母亲显然不满,她甚至懒得问我考了多少分,只是说马上初三了,田径队什么的就别想了。

说这话时她正给我上药,依旧葱白的小手掌心遍布红肉芽,灯光下的桃花眼眸明亮温润。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吭声。

记得开庭后的第三天,我和母亲到姥姥家省亲。

她戴了顶宽沿遮阳帽,上身穿什么没了印象,下身穿了条白色七分阔口马裤,臀部紧绷绷的。

她在前,我在后。

一路上高大的白杨哗哗低语,母亲的圆臀像个大水蜜桃,在自行车座上一扭一扭。

我感到鸡鸡硬得发疼,赶忙撇开脸,不敢再看。

当时为了照顾姥姥,二老住在小舅家。

小舅时年三十二三,刚被客运公司炒了鱿鱼,遂在姥爷曾经下放的城东小礼庄搞了片鱼塘。

为了方便起居,又在村里租了个独院,和鱼塘隔了条马路,也就百十米远。

小舅妈也在二中教书——这桩婚事还是母亲牵的线——二中就在城东,比起城西工人街的房子,这儿反而更近些。

我和母亲赶到时,门口停了个松花江,院门大开,家里却没人。

我一通姥爷姥姥小舅乱喊,就是没人应。

正纳闷着,被人捂住了眼,两团软肉顶在背上,扑鼻一股茉莉清香,甜甜的嗓音:

“猜猜看。”

我刷的红了脸,掰开那双温暖小手,叫了声舅妈。

小舅妈搂住我的肩膀,面向母亲说:

“哟,这小子还脸红了,长成大姑娘了!”

母亲放下礼物,笑了笑,问这人都上哪了。

“上鱼塘溜圈了,”小舅妈把我搂得紧紧的,

“一帮人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见我要挣脱开,她又拍拍我肩膀:

“二姐,你不知道,这林林在学校见到我就跟看到空气一样,哼。”

母亲笑着说:

“咱大姐也来了?”

小舅妈点头,忽地放低声音:

“那打扮的叫一个……呵呵。”

我想起陆永平的话,心里猛然一颤。

小舅妈又问起父亲的事,母亲说判决还没下来,看样子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小舅妈叹了口气,小手捏着我的耳朵拽了又拽。

说话间,大批人马杀到。

姥姥坐在轮椅上,由张凤棠推着。

身边是姥爷和陆永平。

门外传来小孩的叫嚷,还伴着小舅的呼啸。

“林林来了!”

还是陆永平反应最快。

我嗯了一声,挨个称呼一通,却没由来的一阵尴尬。

姥爷搂着我,姥姥只会呜呜呜了。

母亲叫了声爹妈,姥爷就叹口气,摆了摆手。

小舅妈说:

“菜都差不多了,就剩几个热的,洗洗手,马上开饭。”

完了又冲门外喊:

“张凤举,你滚回去上幼儿园吧,什么时候了,没一点眼色!”

小舅嘻嘻哈哈地跑进来,头上扎了个小辫儿,啪地踢了我一脚:

“这是个大姑娘,啊,一会儿上妇女们那桌去。”

众人哄堂大笑,我不由脸更红了。

午饭在院子里吃。

身旁有两株高大的无花果树,芳香阵阵。

妇女小孩一桌,我和姥爷小舅陆永平一桌。

小舅烧完菜出来就抱着女儿,忙的不可开交。

小表妹六七岁,扎着个冲天辫儿,老往我身边拱。

不知谁说林林可真受欢迎呢,小舅妈就笑了:

“你以为呢,林林在学校那可是偶像,多少花季少女的白马王子呢。”

张凤棠说:

“是吧,也难怪,和平老弟那也是皮子好,当年不知多少人追呢。”

她这话是往火堆上泼水,气氛骤冷。

我偷偷瞟了瞟,母亲垂眼喝着饮料,神色如常。

姥爷又叹了口气。

陆永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舅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

“林林一会儿看鱼去,还有几只老鳖,前两天走在路上捡的。”

小舅妈切了一声,笑骂:

“德性!”

张凤棠那天穿什么想不起来,印象中很清凉,露着大长腿,鞋跟很高。

她身边就坐着小表弟,10岁出头,脸都还没长开。

陆永平的话显然不能信。

小舅妈问:

“敏敏啥时候能回来?”

她向着陆永平,而不是身边的张凤棠。

陆永平说表姐今年考了军艺,结果还没下来。

小舅妈笑着说:

“这可有出息了。”

张凤棠哼了一声:

“还不是你姐夫拿钱跑的,现在啥不用钱啊。”

饭桌上又沉默了。

半晌小舅才接话:

“那也得有钱啊,是不是哥?”

陆永平大嘴一咧,端起酒杯,说:

“啥话这说的都,来,爷几个走一个。”

张凤棠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开车呢,你少喝点。”

陆永平一饮而尽,又满上,说:

“林林也来。”

饭后来了几个串门的,凑了两桌打麻将。

母亲和小舅妈收拾碗筷。

泔水桶满了,母亲问往哪倒。

小舅说鱼塘有口缸,专存泔水喂鱼。

母亲就提桶去了鱼塘。

我给几个小孩摘完无花果,发现陆永平不见了,当下心里一紧。

匆匆奔出门,刚过马路,远远看见陆永平一瘸一拐地走来。

见了我他也不掩饰,笑着说:

“小林啊,你姨刚才说的别往心里去,就当她放屁。妈个屄的满嘴跑火车。”

说着他衔上一根烟,又给我递来一根。

我摇摇头。

他说:

“真不要?切,我还不知道你们。”

这时母亲正好回来,步履轻盈,迤逦而行,手里的泔水桶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

走到我跟前,她轻声说:

“林林,没事儿咱就回家吧。”

※※※※※※※※※※※※※※※※※※※※父亲宣判那天我没去。

上午11点左右奶奶让陈老师搀着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闷声不响。

爷爷和母亲紧随其后。

爷爷刚坐下就站起来,说到隔壁院取烟袋。

母亲忙招呼陈老师喝水。

陈老师是母亲办公室的同事,开庭那天用的就是她的车。

她连忙推辞说不打扰了,劝母亲别多想,一年而已,最多来年4月份人就出来了。

临走她又把我拉到门外,嘱咐说:

“林林小男子汉了,可要多照顾家里点。”

陈老师刚走,客厅就传出一声直穿云霄的哭号。

半天不见爷爷来,我跑到隔壁院一看,他老人家地上躺着呢。

父亲被判处罚金2万元。

爷爷脑淤血住院前后花了1万多,出院后半身不遂,走路拄着个拐棍,上个厕所都要人照顾。

奶奶呢,只会哭。

那段时间母亲要么守在电话旁,要么四处奔波。

爷爷住院最后由学校垫付了1万块。

亲朋好友们过来坐坐,说几句安慰话,也就拍屁股走人了。

有天下午姥爷带着姥姥来串门,塞给母亲1万,说是小舅给了5千,剩下的5千就当没看见。

临走他又嘱咐:

“已经给你姐夫打过招呼了,咱就这一个有钱的亲戚,这会儿不用啥时候用。”

这么多天来神色如常的母亲突然垂下了头。

我坐在一旁,看着透过绿色塑料门帘灌入的黯淡阳光,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爷爷住院时陆永平就来过,和张凤棠一起,屁股没暖热就走了。

那晚来送信封是一个人,完了母亲说:

“谢谢哥。”

陆永平说见外,又扭头拍拍我肩膀:

“没过不去的坎儿,小林。”

陆永平前脚刚走,奶奶就进了门,问:

“送钱来了?”

母亲点点头。

奶奶就坐下,幽幽道:

“说来也怪哈,和平刚出事儿那会儿急用钱,西水屯家就借了2千对不对?后来突然就拿了三四万,这下又是1万5,你说他家是不是开银行的?”

七从未感到过一个暑假竟如此漫长。

曾经魅力无穷的钓鱼摸蟹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

每天中午我都要偷偷到村头水塘里游泳,几十号人下饺子一样扑腾来扑腾去,呼声震天。

游累了我们就躺在桥头晒太阳,抽烟,讲黄色笑话。

暖洋洋的风拂动一茬茬刚刚冒头或正在迅猛生长的阴毛,惊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步履匆匆。

有次房后老赵家的媳妇正好经过,我赶忙跃入水中。

她趴到桥头朝下面喊:

“林林你就浪吧,回家告儿你妈去!”

水里的一锅呆逼傻屌们轰然大笑,叫嚣着:

“有种你下来告!”

我却已蹲在桥洞里,半天不敢出来。

偶尔会有人喊我打球,要么在电话里,要么远远站在胡同口,从没人敢贸然步入张老师的势力范围。

学校组织老师们旅游,母亲也推辞了,虽然不过区区几千块钱。

陆永平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借口送什么东西,一双小眼骨溜溜地转。

而每次我都“不解风情”地赖着不走,有时甚至会主动和他聊天,并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一番。

母亲只是平淡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备课或者看书,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和她无关。

八月中旬的一天王伟超来找我,不是站在胡同口,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当时他已发育得相当成熟,比我高了一头,更难得的是超然于绝大多数同龄人,他已能够平静而娴熟地应对张老师了。

王伟超在我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问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说写作业啊。

他一通屄屌屄屌的,给我递来一根烟,我指了指隔壁,他说你个软蛋。

后来他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我床头的录音机。

换了十来盘磁带后,他说:

“都什么屄屌玩意儿,下回给你带几盘好听的。”

临走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邴婕,说她想爬山,问我对附近的土坡熟不熟。

我愣了愣,说去过几次。

他嘿的一声:

“那好,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清晨六点多王伟超来喊我。

到了村西桥头就见着了邴婕,黄T恤,七分裤,白球鞋,马尾乌黑油亮。

同行还有个女的,印象中见过几次,圆脸圆眼,带点婴儿肥。

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严林你可算来了!把人等死了!”

说着捣了捣身边的邴婕。

邴婕笑骂着施以回礼,红着脸说:

“一会儿天就热了。”

王伟超怪笑两声,也不说话。

一路上凉风习习,草飞虫鸣,无边绿野低吟着窜入眼帘。

那时路两道的参天大树还在,幽暗深邃的沿河树林还未伐戮殆尽,河面偶尔掠过几只翠鸟,灌丛间不时惊飞起群群野鸭。

同行女孩频频尖叫,邴婕只是微笑着,偶尔附和几句。

王伟超笑话不断,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心里升腾起一股甜蜜,浓得化不开。

不到10点我们就登上了山顶。

在树荫下歇了会儿,望着远处一排排整齐划割如鸽笼般的房子,他们都感慨万分。

我也应景地唏嘘了几声。

王伟超甚至即兴赋诗一首,引得大家前仰后合。

后来我们摘了些酸枣和柿子,就下了山。

在村西头饭店,我请大家吃了碗面。

虽然带了些干粮,每个人还是饿得要死。

我和王伟超还各来了一瓶啤酒。

直至分手,邴婕才跟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谢谢你严林。”

就是此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邴婕身后急驶而过,汗津津的心瞬间凝固下来。

我回到家时已经下午4点多了。

院门大开,却没有人。

扎好车,我四下看了看,一切如常。

我走到客厅,甚至溜进父母卧室,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母亲回来了。

她叫了声林林,我赶忙在客厅坐好。

她走进来问晚饭吃什么,我说随便。

那天母亲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一抹细腰带勾勒出窈窕曲线。

她问我玩得怎么样,我说就那样。

她不满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冲凉时我发现洗衣篮里空空如也,出来抬头一看,二楼走廊上晾着不少衣物,其中自然有母亲的内衣裤。

但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

我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只觉焦躁莫名。

吃晚饭时,我问母亲刚刚去哪儿了。

母亲说去奶奶院看看爷爷,又问我怎么了。

我没吭声,把米粥喝得滋滋响。

突然,母亲站起来,啪得摔了筷子,低吼道:

“严林你有什么就说出来,你们一家人都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只见一汪晶莹的热泪在母亲眼眸里打转,不由心里一疼,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剧烈的惶恐不安。

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母亲当着我的面落泪。

但也不知为什么,我没有说话,继续吃饭。

半晌,母亲才又重新坐下,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却俨然一尊雕像。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都没有和我说话。

我有意识地讨好,打扫卫生,洗碗刷锅,连村头的水塘都不再去,母亲却始终不苟言笑。

其中某个下午,我躺在房间的凉席上,听着窗外焦躁的蝉鸣,百无聊赖地翻起了一摞西方文学名着。

那是母亲从学校借来的,马克吐温,阿加莎克里斯蒂以及柯南道尔等等。

我随便操起一本,便漫无目的地看了起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母亲喊吃饭,我都没能从书上移开眼睛。

那本书叫《汤姆索亚历险记》。

汤姆和哈克的旅行让我忘乎所以,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书也可以如此奇妙。

陆永平许久没有出现,消失了一般。

这让我宽慰,却又令我紧张,敌人一旦潜入密林,危险便无处不在。

天越来越热,晚上开着窗,连过堂风都夹着股暖屁。

家里也就父母卧室有空调,母亲喊我到她房间睡,理所当然我拒绝了——我有些害怕,那些难以启齿的梦,那些令人羞耻的勃起。

每天傍晚奶奶都会在楼顶冲洗一方地,晚上铺上几张凉席,我们就躺着纳凉。

爷爷半身不遂,不敢张风,天擦黑就会被人搀下去。

母亲偶尔也会上来,但不多说话,到了10点多就会回房睡觉。

有次母亲刚下去,奶奶就叹了口气。

我问咋了。

奶奶也不答话。

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奶奶拿痒痒挠敲敲我:

“林林啊,不是奶奶多话,有些事儿你也不懂,但这街坊邻居可都开始说闲话了。你呀,平常多替你妈看着点,别整天光知道玩。”

我哼一声就翻过了身,只见头顶星光璀璨,像是仙人撒下的痱子粉。

之后的一天半夜,我下来上厕所,见洗澡间亮着灯,不由一阵纳闷。

我喊了几声妈,没人应声。

正要推门进去,母亲披头散发地从屋内跑出来,说她正要去洗澡,落了件东西。

记得那晚她穿了件白色睡裙,没戴胸罩,跑动间波涛汹涌。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挠着头进了厕所,心里砰砰乱跳,出来时洗澡间已经响起了水声。

上了楼,奶奶在一旁打着呼噜,我心想这半夜洗什么澡,没开空调么。

又过了几天,也是半夜,我回房拿花露水。

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忙竖起耳朵,周遭却万籁俱静,除了远处隐隐的蛙鸣。

拿花露水出来,又仔细听了听,哪有什么声音啊,我这年纪轻轻就幻听了吗。

躺在凉席上,我却有些心绪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身上奇痒难耐,奶奶却一如既往地呼呼大睡。

犹豫了半晌,神使鬼差地,我爬起来,偷偷摸了下去。

刚挪到楼梯口,整个人便如遭雷击,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个下午。

父母房间传出了那种可怕的声音,模糊,然而确切,不容质疑。

靠近窗户,声音清晰了许多。

粗重的男女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声极细的低吟,若有若无的啪啪声却伴着显着的“咕叽咕叽”。

不知过了多久,女声说:

“你快点吧。”

“怎么?痒了?”

“你快点好不好?”

“这大半夜的,快点让我去哪儿?”

“陆永平你还真是要脸啊。”

“好好好,你就开不得玩笑。”

说着动作似乎剧烈了几分,啪啪声也清晰起来,母亲发出几声哦哦的闷哼。

“爽不爽?”

母亲不答话,连低吟声都不见了。

“爽不爽?嗯?”

啪啪声越发清晰,

“叽咕叽咕”变成了“扑哧扑哧”。

“哦……你轻哦……点。”

“怕什么,这大半夜的谁能听见?”

陆永平说着又加重了几分。

啪啪啪,在寂静的夜分外响亮。

“你疯了?”

母亲有些急了,似乎要翻身。

“可不,看见你我就疯了。”

陆永平应该按住了母亲,动作更是剧烈。

“嗯……哦……哦。”

母亲的闷哼声越发急促,带着丝尖细的哭泣,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

“爽不爽?爽不爽?”

陆永平简直像个打桩机,我都害怕楼顶的奶奶会被吵醒。

“停……下来,停……啊……啊哦!”

突然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了啪啪声和陆永平的喘息声。

过了好几秒,母亲的声音才重又出现,那是一丝穿过嗓子眼扶摇而上的哭泣,短促而粗粝。

之后周遭就安静下来,粗重的喘息像屋里藏了好几头牛。

我靠上墙,轻轻吁了口气,想就此离开,却又不甘心。

脑子飞快转动着,像是徘徊在一个遍布锦囊的走廊,却没有一个点子能解我燃眉之急。

这时传来一阵吮吸声,母亲嗯了一下。

陆永平笑着说:

“这奶子顶你姐俩。”

接着啪的一声:

“这大屁股,得顶你姐仨。”

“起开。”

推搡声。

母亲似乎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

“哐当”一声,陆永平“哎呦”了一下。

啪,亮了灯,窗口映出一片粉红,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抹巨大而变形的黑影。

“快滚。”

“又咋了?”

陆永平吸着冷气,看来刚才磕得着实不轻。

母亲没有说话,似乎在穿衣服。

“你啊,这啥脾气?”

陆永平靠近了母亲,

“姑奶奶,我错了好不好?”

母亲推开了他。

“到底咋了你说嘛?”

陆永平抱住了母亲,

“好不容易一次,还这么硬着,我……”

“你小点声,让人听见,我杀了你。”

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肥皂剧里的对白。

如果换个场合,我可能已经笑出声来。

“还有,少给我污言秽语。”

“好好,你说啥就是啥,都是哥的错。哥一见你就激动。”

陆永平在母亲身上摩挲着,

“哥来了啊。”

“你……嗯……干什么?!”

黑影一晃,床咚的一声响。

“放开,放开你!”

母亲在挣扎,但陆永平似乎很强硬。

没一会儿喘息声再起,母亲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吟。

“关灯。”

“关什么灯?”

陆永平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关了灯。

节奏开始加快,床也吱嘎吱嘎地呻吟起来。

“起开,下床。”

“唉。”

陆永平似乎把母亲抱起,后者发出嗯嗯的几声低吟。

片刻,抽插声也清晰可闻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

“咋样?”

陆永平猛插了几下,啪啪啪。

“哦……哦……晚上。”

“晚上咋?”

“不要来了。”

“哥也不想啊,小林看你那么紧,还有你婆婆,喊你出去你又不愿意,哥能咋办?”

“你啥意思?”

母亲冷冰冰的。

“没啥,就是说不方便呗。”

陆永平赔笑。

两人不再说话。

扑哧扑哧声让我心慌。

“那,你也不能三更半夜老在外面敲门啊?”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突然说。

“哥不这样你能开门?”

陆永平有些得意,节奏开始加快。

“你能……要……嗯点脸不?”

母亲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那天……林林就……”

“哥小心点,好不好,你啊。”

“总之……让人发现,我就杀了你。”

过了许久母亲才说。

“那啥啥啥做鬼也风流对不对,你杀了我吧。”

陆永平大力抽插起来,啪啪声再度响起。

母亲也闷哼连连,其间夹杂着几声悠长的“嗯”。

“凤兰你真好,能得到你是哥几辈子修来的福。”

“胡……胡说什么……你?”

“凤兰,哥早就想搞你了。”

“别……别说了。”

“凤兰,搞死你,哥搞死你!”

陆永平撒起了驴疯,清脆的啪啪声像是深夜里的耳光,至于扇在谁的脸上我暂时还没搞懂。

母亲的闷哼越发响亮。

我听到了木头还是什么在地上摩擦的吱咛声。

“凤兰,哥搞你屄。”

陆永平急促地喘息着,让我想到姥爷卖驴肉丸子时灶旁的鼓风机。

“哦……别……哦啊……”

母亲的闷哼短促、尖细,像是欲喷薄而出的清泉被死死堵住。

“凤兰,凤兰啊。”

陆永平声声轻唤着,喉头溢出嘶哑的低吼,力度却越来越大。

“到……到了……”

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的音符。

我也终于从这颤抖的声带中搜索到了几丝愉悦。

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语言?

“哥也来了,射你,射你屄。”

陆永平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一阵急促的肉体碰撞声后,一切重归静寂。

我早已大汗淋漓,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胸中却充斥着剧烈的熔岩。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它让我不舒服,让我疼痛、饥渴、愤怒,甚至嫉妒。

我紧紧靠着墙,却不知该在什么时候离开,也许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也许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也许我应该勇敢地迎上去,毕竟——我做错了什么呢?那晚我躺在凉席上,感到一种彻骨的孤独。

头顶是神秘星海,耳畔是悠长鼾声,我握紧拳头,任眼泪滂沱而出。

八第二天奶奶早早把我敲醒,让我下去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却再也睡不着。

拿起《福尔摩斯探案集》翻了四五篇,看看闹钟已经六点半了,遂起床、洗脸刷牙。

母亲还没起来。

我到奶奶家吃了早饭,蹬上自行车就出了门。

敲了几家门,呆逼们尚在呼呼大睡。

我百无聊赖地溜了几圈,却发现无处可去。

不知不觉到了村头水塘,理所当然地,我脱掉衣服就跳了进去。

水有些凉,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游了几个来回,实在冷得受不了,我就在桥洞里蹲了会儿。

同样理所当然地,我吼了几声。

它们在桥洞里穿梭、回荡、放大,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于是我忍不住又吼了几声。

直吼得喉咙沙哑,我才又跃入水中。

这时已经艳阳高照。

我躺在桥头晾了晾,直晒得昏昏欲睡都不见人来。

我不由想到这世界是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穿上衣服,我去了台球厅。

往常人满为患的台球厅竟然关着门,敲了半天,老板才过来开门,说这两天检查,歇业。

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我口渴得要命,摸了摸,兜里空空如也。

就这么蹬上车,漫无目的地瞎晃,竟晃到了校门口。

大门紧锁,虽然这会儿高三已经开学了。

我停下车,在校门口杵了半晌也不见什么熟人。

突然想到王伟超家就在附近,我决定前去拜访。

他家我去过一次,印象不太深,但东摸西摸还真让我给摸着了。

王伟超他妈来开的门,说他不在家。

我留了个名,就下楼又跨上了烂车。

那真是令人沮丧的一天。

我四处奔走,然后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铩羽而归时已是午后2点。

我直接骑到奶奶家,却发现大门紧锁。

可怜我饥渴交加,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自家院子。

停好车,母亲出来了,问我去哪了。

她还是碎花连衣裙,粉红拖鞋,高高扎了个马尾,清澈眼眸映着墙上的塑料蓝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母亲水灵了许多,脸颊的一抹红晕像是自昨晚便未消退。

我没吭声,转身进了厕所。

“严林问你呢,耳朵聋了?”

母亲有些生气。

我慢吞吞地走出来,只见母亲双手抱胸,板着个脸。

“去玩了呗。”

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母亲一愣,眉头微簇:

“又咋了你?”

我指了指喉咙,径直进了厨房。

“上火了?感冒了?”

母亲跟在身后,

“还没吃饭?”

我洗了洗脸,就着水管一通咕咚咕咚,饮牛似的。

母亲在一旁不满地咂了咂嘴:

“说过多少次了,又喝生水。”

我也不理她,掀开锅看了看,操起勺子舀了一嘴米饭。

母亲伸手拍开我:

“一边呆着去。”

她身上依旧是熟悉的清香,我却接连退了好几步。

“咋吃?蛋炒饭?闷咸米饭还是啥?”

母亲忙活着,头也不抬,

“你嗓子要不要看看?”

“随便。”

我吐了句,就走到了阳光下。

仰脸的一瞬间,我看见二楼走廊上晾着几件衣物,栏杆上还搭着一张早已晒干的旧凉席。

“随便随便,随便能吃吗?”

※※※※※※※※※※※※※※※※※※※※整个下午我都卧在床上看书。

柯南道尔笔下的维多利亚时代着实令人神往。

更重要的是,窗外的蝉鸣,白得耀眼的世界,一切,都暂时和我无关了。

直到6点多钟,在母亲百般催促下,我才出去吃了晚饭。

饭间母亲问我嗓子好点了没。

我边吃边回答,说的什么自己都搞不懂。

母亲又问我下午都在忙什么。

我懒洋洋地告诉她:

“看闲书呗。”

母亲说:

“看啥闲书我不管,先把作业写完就成。”

我埋头喝粥,没吭声。

母亲似乎张了张嘴,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饭毕,母亲收拾碗筷。

奶奶在楼上喊:

“林林乘凉啦!”

我起身就要上去,母亲突然说:

“也不知道你咋回事儿,整天吊儿郎当、爱理不理的,我还是不是你妈啊?”

我愣了愣,吸吸鼻子,还是快步迈出了屋子。

楼顶凉风习习,分外宜人。

远处谁家在放《杜十娘》“叫声妈妈你休要后悔”,奶奶摇着蒲扇跟着瞎哼。

和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我感到眼皮越来越沉,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恍惚间母亲似乎也上来了,跟奶奶谈着父亲的事。

突然,母亲发出嗯的一声闷哼。

我赶忙扭头一看,母亲一丝不挂地撅着屁股,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陆永平。

两人连在一起,有节奏地摇动着,制造出淫靡的声音。

我离他们很远,又好像很近。

一根粗长的阳具在母亲赭红色的阴户间进进出出,进时一捅到底,出时翻出鲜红嫩肉,没几下交合处已泛起星星泡沫。

母亲端庄秀丽的脸上此刻红云密布,一只葱白小手捂住檀口,指缝间溢出丝丝挠人的轻吟,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对这一切,奶奶却视而不见,还是自顾自地唠叨个没完。

我走到母亲跟前,叫了几声妈,她都充耳不闻。

陆永平一脸狰狞地看着我,越动越快,母亲的叫声也越来越大。

我一步步地后退,突然一脚踩空,只觉身体一轻,就坠了下去。

睁开眼,星空依旧璀璨,裤裆里却湿漉漉的。

我喘口气,坐起身来,一旁奶奶正呼呼大睡。

刚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我想着应该去洗个澡,却一仰脖子又躺了下来。

迷迷糊糊似乎听到大门在响,极其轻微,叮叮咚咚的,像是电影里有些人家阳台上的风铃。

我倒有个风铃,猴年马月表姐送的,却从来没有挂过。

这么想着猛然一凛,我腾地坐起身来,竖起耳朵。

只有不远香椿树的哗哗低语以及模模糊糊的犬吠声。

我不放心地爬起来,走到阳台边往胡同里瞧了瞧,哪有半个人影。

犹豫片刻,我还是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杵在楼梯口听了半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早上起来母亲已经做好了饭。

油饼,鸡蛋疙瘩汤,凉拌黄瓜以及一小碟腌韭菜。

我边吃边竖起耳朵,却没有母亲的动静。

收拾好碗筷,轻轻叫了两声妈,没有回应。

我掩上门,出去溜达了两圈。

回来时母亲已经在洗衣服了,我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内裤,不由加快脚步进了房间。

就是这一天,王伟超给我带来了几盘磁带。

多是些校园民谣。

印象中有罗大佑的《爱人同志》、老狼的《恋恋风尘》、一个拼盘《红星一号》以及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老狼我以前听过,罗大佑听说过,至于张楚和红星一号的诸君那是闻所未闻。

王伟超兴冲冲地进来,满头大汗,蓝体恤前襟湿了大半。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出一塑料袋磁带,在床上一张张地铺陈开,兴奋而又滑稽地指给我看。

我望着那些色彩陈旧而又眼花缭乱的玩意儿,一时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就是王伟超的音乐课。

他打开录音机,一张张地轮替、翻面、快进快倒,喋喋不休,唾液四溅。

这是我最早的音乐启蒙。

至今每当我拿到一张新专辑、听见一首好歌或者邂逅记忆中的熟悉旋律时,都会想起那个昏暗小屋里年轻而明亮的眼神。

那种饥渴和清澈,那种因快速发育而瘦骨嶙峋的青涩和纯粹,以后的许多年里我再也没遇到过。

中午王伟超在我家吃的饭。

我难得地和母亲多说了几句,她却爱理不理。

王伟超一个劲地夸母亲做的菜好吃,奉承得近乎谄媚,却让她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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