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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剑心作者:nutman(泥人)字数:2。2万***********************************这部小说的内容和《花与刀》一脉相连,《花与刀》是去年七、八月间为支持元元站而写的,刚写了第一回《山雨欲来》,小弟便因患肺炎而入院月馀,此後一直忙忙碌碌,到现在才有点空闲时间,便想把这部小说续写下去。

一直以来总觉得《花与刀》这个名字不上口,一时也想不起好的,便借了一个游戏的名字,大家将就着看吧。

**********************************************************************写在前面的话:元元一直是我十分喜欢的站,元元遇到困难本应倾囊相助,但囊中羞涩,只好写文章壮元元声色。

我喜欢武侠小说,也喜欢情色小说,这篇“花与刀”便想走情色武侠的路子。

第一次写小说,请多提意见。

我只爱元元,请不要转贴;如果您还喜欢这篇小说,请帮元元按广告,让我们都能继续拥有她。

——王欢(nutman)98/08/12***********************************浪客剑心(一)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石鹤甫一登扬州地界,见景物繁华,人物俊秀,忍不住对身旁好友顾飞云感叹道:

“江东之秀丽,非笔墨可书,古人诚不欺吾!”

顾飞云闻言不由笑道:

“痴人,又掉酸文啦!”

“红鹤”石鹤和“不死鸟”顾飞云都是蜀中武林高手,顾飞云乃巴山武林世家顾家的传人,石鹤更是蜀中着名剑派崆峒派的掌门,两人本足不出蜀,此次受长江水上第一大帮排帮帮主“新月美人刀”岳如钩的邀请,赴扬州商谈一件大事。

一路陪同石鹤和顾飞云顺江而下的排帮总司务“快剑”江笠在听到手下人的小声报告之後,笑着对两人道:

“敝帮岳帮主听说两位大侠到了,星夜从湖州赶回,已在瘦西湖畔的观湖楼设下酒宴替两位接风。”

石、顾两人连道不敢当,江笠头前带路,石、顾两人带着崆峒派和顾家的七名弟子打马如飞直奔观湖楼。

离观湖楼还有十馀丈,不知江笠用了什麽法子通知了楼里的人,见从楼里迎出四个中年汉子,眨眼间便迎到马前,当前一人朗声笑道:

“石掌门、顾先生大架光临,岳某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石、顾见来人高瘦身材、面目清秀,着一袭青衫,领口绣五叶青竹,腰挎绿鲨鱼皮鞘的三尺宝刀,气势凝聚,行走之间有龙虎之气,便隐约猜出是谁,又听他自报姓岳,忙飞身下马,拱手道:

“实在不敢当,有劳岳帮主啦!”

来人正是名震江湖的排帮龙头老大岳如钩,他见石、顾二人下了马,便伸手相握,真诚地道:

“巴蜀江南地隔万里,虽久仰石兄、顾兄大名,却无缘相见。此次岳某厚颜相邀,两位不辞辛劳,远赴江东,岳某实在铭感五内!”

石、顾听岳如钩话语诚挚谦虚,心中一热,只觉得大有面子,十数日的舟车之苦也似去了大半。

要知论江湖地位,排帮虽居武林九大门派之末,实力却远非崆峒、顾家可比;论名气,岳如钩名列白晓生武林名人谱十三太保之首,也远在自己之上。

岳如钩如此谦逊,石、顾二人都有受宠若惊之感。

顾飞云脑筋活络,听岳如钩先是“石掌门、顾先生”叫着,马上又变成了“石兄、顾兄”,知道这位岳大帮主十分会笼络人。

他偷眼扫了一眼後面三个人,见他们穿着各异,高矮胖瘦不同,却都气定神闲,显然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其中一人中等消瘦身材,身着褐色粗布衫,四方面孔似刀削一般,稀疏眉毛,薄嘴唇,神态冷峻高傲,在三人中有如鹤立鸡群一般,煞是惹眼。

顾飞云知道此人定是江湖大大有名之人,却怎麽也想不起是谁。

岳如钩目光如炬,顾飞云的那一瞥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见他留意其他人,便指着那三个人道:

“来来来,我来介绍几位朋友。”

他首先便指向了顾飞云注意的那个汉子,道:

“这位是铁剑山异的大总管卜问天卜兄。”

语气甚是尊敬。

顾飞云恍然大悟,心道:

“原来是他!怪不得如此高傲。”

石鹤惊讶道:

“竟是卜先生,失敬失敬!”

卜问天在江湖中很有名望,凭着手中的一把阴阳风波签成为十三太保中人,又是武林九大门派排名第五的铁剑山异的大总管,身份显赫,岳如钩能请动他,殊为不易。

顾飞云马上想起了铁剑山异的异主,一代武林传奇人物“铁剑”殷乘黄,便问道:

“久未听到贵异异主殷老爷子的消息,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卜问天听他问起自己的异主,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道:

“托福,异主他老人家一向安好。”

江湖上对卜问天的阴阳脾气早有传说,石、顾两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岳如钩又指着卜问天左首的一位髯胖汉道:

“这位是……”

话音未落,那胖汉已笑着接道:

“老岳,还是让俺老雷自己介绍吧。”

石鹤蓦地想起一人来,叫道:

“阁下可是湘北霹雳堂的雷震天雷大堂主?”

岳如钩笑道:

“正是!瞧他这副模样,便是金字招牌了。”

霹雳堂的火器闻名天下,雷震天更是江湖闻人,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架子,手抚髯,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肚子,自我解嘲道:

“难道我这副尊容就这麽出名,甚至比得过我老雷手中的雷公铛?”

众人听了都哈哈一笑。

卜问天右首的白净汉子见岳如钩的目光转向了他,便拱手笑道:

“兄弟淮南傅恒。”

举手投足间甚有风度。

石、顾二人先前见他腰间别着一对铁爪,便猜他和淮南鹰爪门大有渊源,听他竟是掌门人“飞鹰”傅恒,都连道久仰。

石鹤性情粗豪,一下子见到这麽多武林名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顾飞云心思慎密,见岳如钩此次所请俱是当今武林颇有势力的大豪,铁剑山异、排帮自不用说,霹雳堂、鹰爪门、崆峒和自己顾家都是武林着名的门派,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自从二十多年前白道击败天魔宫的崤山一役後,武林歌舞升平,虽有争纷,但都是局部的利益斗争,像这样几大门派的首脑聚会,已经很少见了。

岳如钩鄙词厚币所商谈的大事,恐怕真是大事了。

正思索间,听岳如钩道:

“石兄、顾兄一路舟车劳顿,岳某已在观湖楼设下薄宴,替两位兄台接风洗尘,里面请。”

石、顾二人随岳如钩往观湖楼走去,楼门口早肃立着一位年近五十、瘦小精干的汉子,也是着一袭青衣,领口绣四叶青竹,见几人过来,忙拱手相迎。

石、顾两人在船中与江笠相处多日,对排帮情况有所了解,一见便知这汉子定是排帮总管、水上名家“百变鱼龙”唐竹权,也忙还礼不迭。

观湖楼临瘦西湖而建,飞檐流阁,雕龙画壁,乃江南名楼。

楼高三层,唐竹权、江笠领着石、顾二人的弟子在二层用膳;而招待石、顾本人的酒宴则设在三层。

浪客剑心(二)登上顶楼,凭栏远眺,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湖上画舫穿梭,莺歌笑语隐约于耳,石鹤和顾飞云见此动人美景,都觉心旷神怡。

谦让一番,几人落座。

岳如钩笑道:

“无乐不成宴,今日特为石兄和顾兄请得扬州名妓秀喜姑娘佐酒。”

向外喊道:

“请喜姑娘。”

石鹤和顾飞云心中都怦然一动,两人在蜀之时受约束甚多,既是名门正派,又要为人师表,岂敢行招妓之事!此次受邀赴扬州,一方面感岳如钩之诚,另一方面内心也未尝不想见识一下扬州这一久负盛名的烟花繁盛之地的风流景像。

没成想今日刚到,就得见江南名妓,眼光都不由自主往门口飘去。

随着话音,门一挑,进来一位怀抱琵琶、身着杏黄衫的双十佳人,巧笑莹莹,飘然下拜道:

“秀喜见过各位大爷。”

说话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将众人扫了一遍,在座的虽然都是武林大豪,可在那钩魂一瞥的刹那间心中都感到一丝迷乱,就连一直冷着面孔的卜问天也露出难得的笑容。

雷震天盯着秀喜露在外面玉藕般的小臂笑道:

“小喜子,几个月不见,穿上夏衫可更见腴了。”

言语中颇有调笑的意味,显然和秀喜很熟络。

他素来嘻嘻哈哈、游戏风尘,江湖皆知,所以石鹤和顾飞云闻言也就不觉奇怪。

秀喜嗔了句:

“就雷爷为老不尊。”

和岳如钩、傅恒低语几句,岳、傅二人脸上都浮出暧昧的笑容,又转头对卜问天娇笑道:

“卜爷真是心狠,一别就是经年,害得我姐姐整日朝思暮想,容貌清减了许多呢。”

这样的埋怨想必每个男人都意接受,卜问天脸上的暖意更浓了。

铁剑山异的总舵在与扬州一江之隔的镇江,扬州的许多黑道生意诸如妓院赌场颇受铁剑山异的影响与控制,像秀喜这样的艺妓对卜问天这位铁剑山异的实权人物当然要曲意奉承了。

岳如钩怕冷落了石、顾两位客人,使了个眼色给秀喜。

秀喜是个场面上的人物,人又玲珑剔透,自然明白岳如钩的意思。

她转头对石、顾二人道:

“两位大爷面生的紧,不过都器宇轩昂的,定是江湖中和卜爷、岳爷一样有名的英雄人物。”

一句话,不仅石鹤、顾飞云心中舒坦,岳如钩和卜问天也十分受用。

雷震天嬉笑道:

“石掌门和顾先生当然是江湖大大有名的高手,我老雷武功虽然不济,可另一方面的本领却十分高强呢!”

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秀喜微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依旧对石、顾二人道:

“原来是石掌门和顾先生。”

见石鹤粗壮豪迈,顾飞云文静修长,便问谁姓石、谁姓顾。

石、顾二人报了姓名,秀喜重新道了万福,问:

“不知两位想听个什麽曲儿?”

石、顾从未经过这等阵仗,一时也不知该点个什麽曲儿,岳如钩在一旁看出两人的窘像,便接道:

“我就越厨代庖,替两位点一首吧。”

点了一首柳永的“清平乐”。

秀喜应了一声,调丝竹,吐清音,歌声靡靡,丝竹悦耳,绕梁不绝。

加之秀喜眉目之间顾盼生辉,举手投足莫不合乎音律,众人都不觉沉醉其间。

石鹤和顾飞云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动人的音乐,只觉如痴如迷。

一曲歌罢,众人轰然叫好,石鹤感叹着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秀喜抿嘴一笑道:

“石掌门真会哄人,秀喜怎麽敢当呢。要说起琴技来,秀喜比起江南四绝里苏州的鹿无双来,就像乌鸦和凤凰一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听说鹿无双操琴,庭中百鸟聚集,听者无不心神俱醉,不知所处何地哪。”

“江南四绝?我老雷怎麽没听说过?”

雷震天一生纵横花丛,一听到有什麽江南四绝便忍不住睁大眼睛发问。

秀喜道:

“江南四绝这一名头是新近才从苏州那边传过来的,据说是宝瑞丝行老板樊苏子姐弟品评的江南四大才色双绝的美女。”

卜问天接道:

“樊苏子这个女人我知道,她开的宝瑞丝行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丝行,和江浙一带的豪门大户多有来往,她兄弟樊锦是苏州最大的风月场醉一阁的主人,这姐弟二人阅人无数,若江南四绝真是他俩所评,应是货真价实。”

岳如钩笑道:

“这江南地头上的事儿,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雷震天听的心痒难挠,连声催促秀喜道:

“小喜子,你快讲讲这江南四绝究竟是他奶奶的什麽样的美人儿?”

秀喜瞥了雷震天一眼道:

“这排在江南四绝头一位的是浙江布政使燕大老爷的五小姐燕五姑娘,据说这位五小姐有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而且精通琴棋书画……”

说到这里,看雷震天听的聚精会神,便揄挪道:

“可惜呀,听说她已受聘于浙江臬司薛大老爷的公子薛欢了,你这辈子恐怕是别想见到她啦。”

岳如钩几人开始听这燕姑娘竟是浙江军政首长藩司燕伯周的女儿,心中都略有些遗憾,官宦人家的女儿轻易不会得见,再听她许配的是臬司薛故的公子,不由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

石鹤有些拿不准地问道:

“这浙江的臬司薛大人就是有神医之称的薛故薛先生吧?”

卜问天点头道:

“正是。薛先生文武兼资,一代奇人,区区一省刑名司法自然应付的绰绰有馀,他的公子薛欢风流倜傥,又是一榜解元,这一对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秀喜虽然看他们谈起薛故来神色都有些微的不自然,却不敢相问,怕犯了这些江湖豪客的忌讳,便接着道:

“这排名第二的是江南巨富商群的独女商若洵商大小姐。据说这位商大小姐是位女朱贾,她父亲一半的珠宝古玩生意都是她打理的。”

话语中透着艳羡。

顾飞云笑道:

“商群的大名我们四川人都晓得,听说在他商家恒字旗下讨生活的有两三千人,格老子真了不得。”

秀喜又道:

“排在第三的是湖广布政使庾信的二小姐,庾家江南望族,藏书千万,这位二小姐又极喜好读书,胸中极有丘壑。”

雷震天听头三位都是非官即富之女,兴趣便有些低落。

傅恒道:

“那第四一定是鹿无双了,她又是何许人也?”

雷震天道:

“这鹿无双就是评江南四绝的樊锦旗下醉一阁的头牌名妓,琴技冠绝江南,可惜她卖艺不卖身,人又冷若冰霜,俺老雷就碰过几次钉子,实在惭愧的很。”

石鹤、顾飞云听几人纵论江南美女,心颇向往之。

正心驰意动之际,却听岳如钩淡淡地问道:

“江南可中石兄、顾兄之意否?”

顾飞云笑着引用三国时期蜀汉後主刘禅的名言道:

“此间乐,不思蜀!”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石鹤道:

“江南确使人流连忘返,只可惜四川和江南相隔万里,而蜀中贫瘠,帮中拮据,实不相瞒,若非岳兄慷慨解囊,赞助川资,我和小顾恐怕还到不了这繁华江南呢。”

石鹤说的俱是实情。

大明自开国以来,对帮派活动管束甚严,全国大大小小的帮派七百多个,谈得上富足的只有少林寺、武当派、唐门、铁剑山异、东海珍珠城等寥寥几个,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像崆峒、顾家一样生活拮据,像排帮这样的大帮也只是靠贩运木材、竹子赚钱维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排帮的情况比起崆峒、顾家来要好得多。

傅恒深有同感地道:

“淮南连年大旱,我帮疲顿不堪,弟子已五去其二,真是苦不堪言。”

无论是多麽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也要吃饭生活,没有金钱支持,再团结的帮会迟早也会分崩离析,在座的都是一帮的首脑人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石鹤和顾飞云也不例外,只是没有想到在三代中最杰出的人物傅恒领导下声誉日隆的鹰爪门帮中内情却是如此不堪,两人听得不由面面相觑。

却听岳如钩叹道:

““人生有几何,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

,江南如此胜景,石兄、顾兄难道就不想多盘桓几次?”

石鹤脱口而出道:

“当然想!”

话音未落,就见得岳如钩双眉一扬,拍桌轻喝道:

“好!那岳某要和两位兄台商量一件大事!”

说话间,一摆手,让秀喜退出了包间。

浪客剑心(三)石鹤、顾飞云见岳如钩、卜问天、雷震天和傅恒满脸肃穆,知道这件大事定是非同小可。

顾飞云慎重地问道:

“不知岳大哥有何吩咐?”

岳如钩话锋却一转道:

“顾兄,岳某想请教一下,这长江之上,做什麽生意最赚钱?”

“自然是药材和私盐。”

顾飞云虽然对长江上的事物不太熟悉,但做为顾家的核心人物,要为一家的生计着想,自然留心哪个行业最赚钱,所以回答的很是溜道。

可话一出口,心中却猛地打了个突:

“这两项生意可全控制在蜀中唐门手里,莫非……”

岳如钩道:

“不错!想必石兄和顾兄也知道,这两项生意目前全部控制在唐门手里,外人根本插不进手。不过,唐门最近多行不义,先是唐大少唐变娶了大贪官四川布政使严陶的女儿为妻,助纣为虐;又因一件小事将苏北一刀门上下四十馀人屠杀殆尽,令人发指!多行不义必自毙,为了替武林伸张正义,也为帮里有好日子过,我们决定挑战唐门!”

他说话神色坚毅,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英雄气概,煞是让人心动。

石鹤和顾飞云已隐约有所感觉,但听岳如钩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像平静的湖水投进巨石,心中顿时涌起波澜,饶他俩都是江湖着名的豪士,脸色也不由变了数变。

唐门为江湖九大门派之一,是暗器和毒药的老祖宗。

它排名虽只比铁剑山异高一位,实力却远非铁剑山异可比。

四川历来帮派云集,青城墨家和峨嵋派在九大门派中占据了另两个席位;其他像崆峒派、巴山顾家这样的着名门派还有五六家,但都在与唐门争夺药材和私盐的控制权的战争中败下阵来。

特别是在三十多年前轰动武林的川蜀争霸战中,唐门一举击败青城墨家、崆峒派、巴山顾家、雪山派等七派联军,声势直冲云天。

墨家因此沉寂了二十几年,到最近十年才在墨家奇才“霸王锥”墨九星的领导下重新崛起;崆峒和顾家都被打得几乎血本全无,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也是这几年才缓过劲儿来;而雪山派更是惨遭灭门。

这一战与天魔宫崤山一役、快活帮覆灭战一起被称为五十年来江湖三大战役,影响极其深远。

经此一战,再也没有哪个门派敢摄唐门之锋,岳如钩说要挑战唐门,对唐门实力有切肤之感的石鹤和顾飞云怎不听的心惊肉跳,相顾失色!岳如钩自然看在眼里,知道他俩对唐门的手段心有馀悸,便握紧双拳,颇有信心地道:

“岳某知道石兄、顾兄心存顾忌,请在下试分析之!”

傅恒拿出一幅地图铺在桌子上,石鹤和顾飞云一看,是长江流经的四川、湖广、河南、江南及浙江五省的地理图,图上画了不少大小不等的红点、蓝点,仔细再看这些蓝点、红点旁边标着天魔宫、唐门、少林、武当、铁剑山异等字样,竟还是一幅武林形势图,显然研究对付唐门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岳如钩指着地图道:

“此次挑战唐门,与三十年前的川蜀争霸战,有三大不同……”

“其一,近几年唐门多行不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以正伐邪,师出有名,此乃必胜之道。”

石鹤和顾飞云暗自点头,唐门本来行事便正邪不分,头四年唐大少唐变娶了严陶的二女儿为妻,严陶贵为四川布政使,却不体恤民情,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常借用唐门势力对付异己和反抗者,使唐门名声大坏;而唐门每每又睚必报,苏北一刀门就是因为召妓引起冲突得罪了唐门权势人物刑堂堂主唐无际,被他一人将一刀门上下四十馀口屠杀殆尽。

江湖上早对唐门颇有怨气,只是畏于唐门的势力敢怒不敢言,若有人挑头与唐门斗,定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襄助。

岳如钩接着道:

“其二,此次挑战唐门,是要把唐门引出川来,在万里长江上与它一决雌雄,以我之长处攻其短处,而不是在四川与这头又毒又狠的地头蛇斗,这一点和三十年前有很大的区别。”

他指着地图道:

“石兄、顾兄你们看,唐门地处成都府,要想把药材沿江运到苏州,必然要经过老雷的霹雳堂所在的荆州、我们排帮所在的武昌、小傅的鹰爪门所在的安庆和铁剑山异所在的镇江,这几处都是历来兵家必争的险要之地,也是我们打伏击战的好地方。”

石鹤和顾飞云顿时明白了这几派联合的原因,长江沿岸重要的门派除了武当派之外,其他各派的首脑都已聚首在这观湖楼了,正是准备与唐门在长江上争雄的事态,并且连作战方案都核计好了,只是弄不明白,自己在这场争霸战中是个什麽角色。

卜问天江湖门槛极精,一眼便看出两人的疑惑,问道:

“唐门何时采药,何时送药,石掌门和顾先生应略知一二吧?”

这麽一问,顾飞云和石鹤都明白了,原来岳如钩看重的是他们两派在川蜀根深蒂固的关系和情报工作的能力。

顾飞云斟酌道:

“我们巴山和崆峒历来都是产药重地,我们和药农药贩的关系也都很深,唐门每次收购药材的行动,我们都很清楚,一般两次收购之间大约有二十至三十天的空闲,我估计唐门就是在这中间把药材运出川,但要确切的日期恐怕很难。”

岳如钩和卜问天对视一眼,他俩闻璇歌而知雅意,知道石鹤和顾飞云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岳如钩接着道:

“其三,就单纯实力对比而言,我们几派联合已远远超过唐门。”

“唐门家主唐无畏虽是盖世奇人,传说他手中的雷神切从未败过,但铁剑山异的殷老爷子也是一世豪杰,手中铁剑也不输于雷神切。”

岳如钩话虽这麽说,可大家都知道,这是给卜问天面子,因为无论是武功还是江湖地位,殷乘黄都略逊唐无畏一筹。

论武功,唐无畏二十出头时便锋芒毕露,在那场川蜀争霸战中力斩墨家家主、当时位列白哓生十大奇人之八的墨青山,轰动江湖,之後,他武功精进不已,十馀年前又击毙有“东瀛第一忍者”之称的永仓八兵卫,声威一时无俩,是唐门近二百年来最杰出的人才。

论江湖地位,精通武林典故、精晓武林事物、有“鬼眼”之称的白哓生五年修订一次江湖名人谱,计有武帝、四大天王、十大奇人、十三太保、二十八宿,江湖人人信服,在最近的一次排名里,唐无畏位列四大天王之末,而殷乘黄位则居十大奇人之五。

但天下有实力和唐无畏过招的几个人中绝对有殷乘黄一个,所以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岳如钩的说法。

卜问天却直言不讳地道:

“岳兄过誉了!敝异殷异主恐怕很难抵挡住唐无畏,即便加上兄弟,怕也勉强是个平分之势。”

岳如钩快口接道:

“这就是必胜之势了!唐无畏座下的三大高手:刑堂堂主唐无际、鸽堂堂主唐无咎、百草堂堂主唐无情虽然都是名人谱中人,但我们这一方也有雷兄、傅兄、石兄和顾兄,实力远胜唐门。此三点,已注定唐门必败。”

顾飞云听岳如钩分析的头头是道,颇为心动,刚想转过头来和石鹤低语几句,却听一直没说话的石鹤静静地道:

“岳兄,不是小弟说丧气话,想当年,七派联军无论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占上风,可还是输了。这一次,恐怕还是难逃败运。”

话出惊人,几个人都不由怔怔地看着他。

岳如钩眉头轻锁,问道:

“石兄此话定有原因,请道其详。”

石鹤道:

“要说原因,一是唐门历来和官府相勾结,关键时刻能得到官府的支持,就目前形势而言,四川藩司严陶和唐无畏是儿女亲家,而浙江藩司燕伯周和严陶又同是甲戊科的进士,两人私交甚密,互相之间很是照应,这长江的一头一尾俱和唐门沾亲带故,真打起仗来,必然大受牵制。”

众人都认为石鹤性情粗豪,却没想到他说出这麽一番话来,对他都另眼相看。

岳如钩笑道:

“石兄不必过虑,唐门虽和官府有勾结,但唐门干的是违法的勾当,谅他官府也不敢公开维护。再说,排帮和湖广藩司庾信庾大人有些交情,万一严陶和燕伯周敢支持唐门,庾大人奏上一本,也要他俩的好看!”

石鹤道:

“那把官府放在一边不谈,这第二个原因是唐门新人实力令人捉摸不透,像三十年前的那场川蜀争霸战,一开始,论武功最高、名气最大的就数墨家家主墨青山,连唐门家主唐不行都不是他的对手,谁也没想到他竟被初出茅庐、籍籍无名的唐无畏连番用计,一举斩杀。”

他停了一会儿,环视了众人一圈,才接着道:

“小弟出川前才听到一个有关唐门的消息,不知岳兄知否?”

大家听石鹤这麽说,定是有唐门的重要消息,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顾飞云接过石鹤的话头说道:

“唐门鹰堂自从上任堂主唐无器死後,七、八年没任命新堂主,可就在我们出川的前两天,唐变已正式接掌鹰堂了。”

唐门有四大堂:负责执法的刑堂、负责侦探的鸽堂、负责药材私盐生意的百草堂和负责保安的鹰堂。

鹰堂向来是唐门实力最强的一个堂,它的堂主都是唐门杰出的人物,地位仅次于唐门家主。

所以,众人听唐变接掌鹰堂,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态。

傅恒奇怪道:

“唐变虽然在道上很有名,可那是因为他是唐无畏的大儿子,又娶了严陶的女儿,没听说他武功有什麽出色之处呀!”

岳如钩听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在制定对唐策略时自己坚持要把崆峒和顾家拉进来,他倒不是看重这两家的武力,主要考虑到崆峒和顾家在四川根深蒂固,消息灵通,发挥他们在刺探消息方面的作用,这下子立杆见影,收到效果。

听傅恒这麽说,觉得有必要引起大家重视,便正色道:

“这正是石兄想提醒我们的地方。唐变若光是依仗身份特殊,决不可能成为鹰堂堂主,他接掌鹰堂,定是有这个实力,我们不能被他的表面所迷惑,不然定要吃大亏。石兄的消息实在太重要了!”

“可是,”岳如钩话风一转,对石鹤道:

“唐门实力固然有所隐藏,让我们猜测起来费些周折,我们也有一支奇兵!”

浪客剑心(四)石鹤和顾飞云都颇感惊讶地“咦”了一声,心中暗有不满,明摆着要我们合作,却藏了底牌,这算哪门子事儿!脸上都有不豫之色。

岳如钩和卜问天对视一眼,他俩是老江湖,都明白石、顾二人的心思。

卜问天打圆场道:

“两位且慢动怒。只因这支奇兵曾和两位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事先未敢告诉二位。”

他三长两短地拍了几下手,不长时间,见门一挑,进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容貌俊秀,身穿名贵湖蓝丝缎长衫,白色襄玉腰带,系一口宝剑,剑鞘花纹斑驳,似是用竹子做的,顾盼之间,气度高贵。

他进来之後,先扫视了一圈,然後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地冲大家施了一礼道:

“末学萧三见过诸位大侠。”

石鹤和顾飞云只觉得这个叫做萧三的年轻人眼光如同电扫雷霆一般甚是犀利,气势竟不输于自己,心中大为惊讶,看他是生面孔,两人都不知道卜问天的“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所指为何,暗暗揣摩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萧三究竟是何方神圣?岳如钩亲热地把萧三拉到石、顾二人的面前,笑道:

“来来来,三少,我来介绍一下。”

把石鹤和顾飞云介绍给萧三,萧三恰倒好处地点头致意,互道久仰。

岳如钩又指着萧三道:

“这位是天魔宫大司务萧别离萧先生的三公子、天魔宫十殿王之五富王萧齐萧三少。”

石鹤和顾飞云一听到天魔宫三个字,这才明白卜问天的话,原本笑嘻嘻的脸庞顿时变得冷若冰霜,手一下子都握住了剑柄,目光如火怒视着萧齐,似乎要把他吃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看那架势,若不是碍着岳如钩,石、顾两人的剑早往他身上招呼了。

天魔宫是江湖着名邪派,行使手段极为毒辣邪恶,与白道时有争斗。

二百年来,天魔宫和白道关系到武林主宰权的争斗就有七次,天魔宫赢了两次,那两次天魔宫统治武林的时期真可谓暗无天日。

它和白道各大门派几乎都有血仇,像石鹤的师祖和顾飞云的伯父都是在二十多年前的天魔宫淆山一役中丧生的。

但淆山战役後,天魔宫几乎淡出江湖,二十多年未闻有作恶之事,也没有听说有向白道报复的举动,甚至有小道消息说暗中做了不少善事,已经改邪归正了云云。

萧齐平静地望着石鹤和顾飞云,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岳如钩刚想说几句调和气氛的话,却听萧齐道:

“不错,石先生的师祖和顾先生的伯父确实死于敝宫之手,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敝宫也为此得到了惩罚。二位是名门正派,岂不知冤冤相报的恶果吗?”

话语中大有责备之意。

萧齐的话乃是正理,石鹤和顾飞云的气势不由一衰,但转念一想,它天魔宫二百年来,何尝放过半点冤仇,气势又复转盛,石鹤喝道:

“呸!用不着说好听的,你天魔宫历来睚必报,何尝放过一人!你们现在只不过是元气未复,不敢蠢动而已。”

说话时,握剑的手青筋毕露,显然心情十分激动。

萧齐正色道:

“是非自有公断!敝宫自胡宫主接任以来,洗心革面,积德从善,若说敝宫元气未复,那纯粹是一叶障目之论,以敝宫目前实力,若想报复,谁人能敌?!”

语气坚定强硬,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他的话是正确的。

石鹤和顾飞云头脑稍一冷静,便知萧齐关于天魔宫实力的话,所言非虚,宫主“霸王”胡之,乃四大天王中人,武功深不可测;宫中三大长老,江湖上已经知道两个,首席长老兼大总管“天蝎”菊乱花位列十大奇人次席,长老兼大司务“离别钩”萧别离也就是这个萧齐的父亲也在十大奇人中班次第八,另一长老,江湖上还不知是谁,估计武功也不会比十大奇人差。

这样的实力,恐怕就连少林和武当也比不了。

想到这一点,石、顾两人对萧齐的话不由信了三四分。

所以萧齐态度虽然强硬,气氛却有些缓和。

顾飞云放不下面子,哂道:

“洗心革面,积德从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萧齐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君子不扬其善。敝宫虽称不上君子,但行事也不张扬。不过,话说到这份儿上,在下倒想提醒顾先生宣德三年的一件事。”

顾飞云闻言一愣,石鹤算了一下,道:

“宣德三年?不是蜀中大旱的那一年吗?”

顾飞云难以置信地道:

“难道……”

萧齐点头,顾飞云握剑的手一下子松开,神情既激动又沮丧,转头对石鹤道:

“大哥,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石鹤不解地问:

“小顾,究竟是怎麽一会事?”

顾飞云道:

“那年蜀中大旱,我顾家田产颗粒无收,家中已到了卖儿卖女的境地,却有人送来千担粮食,不仅救了我顾家的急,而且由我顾家赈济相邻十数乡的人民得以生存。那人未留下姓名,我顾家多方查找均无结果。此事在顾家乃是绝密,只有三人知道,天魔宫绝不可能得知,除非……”

顾飞云这麽一说,大家都明白了,送粮的定是天魔宫中人,怪不得他如此矛盾。

岳如钩笑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排帮受天魔宫资助不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也是个很偶然的机会才弄清楚。岳某因此才邀请天魔宫的人参加我们的行动。最一开始接触的是大总管菊乱花菊先生,菊先生考虑到天魔宫以前的名声不好,怕引起江湖同道的误会,便出了个主意,天魔宫只是在背後支持我们的行动,必要时将全力支援我们,这次三少来,身份都是极端秘密的。”

石鹤和顾飞云在二十年前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对天魔宫缺少感性认识,只是从小就被灌输与天魔宫之间的仇恨,但自己却没有切肤之痛,听岳如钩这麽一说,心中已有七、八分动摇,权衡利弊,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已明白对方的心意,顾飞云犹豫片刻,才毅然决然地道:

“大恩不言谢,罢了,我顾家和天魔宫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石鹤也对萧齐道:

“既然贵宫知错能改,我崆峒派也将咱们之间的恩怨搁在一边,全力对付唐门。”

岳如钩顿时松了口气,他最怕萧齐一露面便和石、顾二人打起来。

雷震天也打圆场地笑道:

“这就好,和气生财嘛!”

顾飞云心情平静下来之後,才想到萧齐年纪轻轻已是天魔宫十殿魔王之一,不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他来,一边打量,一边暗暗拿他和唐门的唐变做比较。

他俩年纪相仿,身世也差不多,都坐到了自己门派的重要位置。

看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一下子觉得自由有些老了。

正琢磨间,听石鹤道:

“如果有天魔宫这样的强援,唐门自不足为虑。”

此话一出,就表明崆峒已同意加入对付唐门的行动,顾飞云和石鹤向来焦不离孟,也点头表示同意。

石鹤方才已使人刮目相看,这时见他当机立断,决不拖泥带水,众人都明白为什麽在名人谱里石鹤的排名在顾飞云之上,也都暗暗佩服白晓生的眼力。

这时气氛大为缓和,众人重新落座。

大家又商讨了对付唐门的一些事情,形成了一个大约的计划。

谈论的差不多了,萧齐道:

“此时灭唐,正其时也。”

众人不知萧齐又有什麽新消息,目光齐齐的注视着他。

浪客剑心(五)萧齐指着桌子上的地图道:

“长江沿岸,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三大门派……”

石鹤不解,问道:

“我只知道武当和峨嵋,却不知这长江上还有另外一个大门派。”

其他人也有同感,都等着萧齐给出答案。

只有岳如钩心思慎密,知道天魔宫消息灵通,定是知道一些江湖隐秘,萧齐此话决不会无的放失,便把当今武林各大门派想了几个来回,猛然醒悟道:

“莫非是魏冰姬的隐湖小筑?”

话音未落,大家已惊讶的“啊”声一片。

隐湖小筑乃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历代都有绝顶高手,现任主人“冰姬”魏师道以花信年华、女儿之身跻身四大天王,声威仅次于“武帝”朱倚剑、“锦侯”任逍遥,为当世五大绝顶高手之一,所以它门人虽然不多,但在江湖中威望极高。

可隐湖小筑在什麽地方,武林中几乎没有人知道,听岳如钩这麽一说,再看萧齐露出钦佩的表情,都明白岳如钩猜的没错。

惊讶之馀,傅恒问道:

“长江上下万里,这隐湖小筑究竟在哪儿呢?”

雷震天笑道:

“隐湖小筑、隐湖小筑,当然是在湖边啦!”

萧齐道:

“雷大哥说的没错,隐湖小筑就在鄱阳湖畔,但鄱阳湖方圆千里,隐湖小筑具体在什麽地方,可就没人知道了。”

“这三大门派,除了隐湖小筑一向低调外,武当和峨嵋都有领导武林的野心,两派的实力也十分雄厚。”

萧齐看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接着说道,

“特别是两派的新任掌门檀道济和云想真都是年轻有为之人,正想做一番事业,我们和唐门开了仗,两派出于维护自己势力地盘和扩大影响力的考虑,原本必定要插手此事,但两派都遇上了棘手的事情,脱不开身。”

岳如钩显然也不清楚武当和峨嵋遇到了什麽事,便替大家询问萧齐。

萧齐道:

“先说武当,大家都知道西天大扎布伦寺吧?”

萧齐的话又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半晌没有人说话,只是面面相觑,就连岳如钩和卜问天这样久经沙场的一流高手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大扎布伦寺与大雷音寺、小雷音寺并称西天三大寺,在三大寺中最为凶残,其程度较之天魔宫有过而无不及。

它对中原存有狼子野心,屡次进犯中原,而且三度得手,屠杀中原武林人士无数。

最近一次窥视中原是在七十年前,当时被大侠普天仪领导包括天魔宫在内的中原二十几家门派联手击败,之後再未履足中原。

就在人们已经把它渐渐淡忘的时候,突然又听人提起,心里没有半点准备,怎能不心惊肉跳?岳如钩恢复的最快,问道:

“难道大扎布伦寺又要入侵中原了吗?”

萧齐道:

“目前倒没有明显的迹像,但是在二十几天前,武当俗家高手“阴阳手”机在湘南辰州发现一小队藏边的人马,大约有五、六个人,开始还不清楚是何方神圣,交手後不敌而退,回山向掌门师弟檀道济真人汇报,檀真人根据那几个人出手的招式判断出是大扎布伦寺的人,便派出武当总管“棉里针”严道宗真人、俗家弟子任桐与机一起探察大扎布伦寺的来意。

可能是因为敝宫与西天三大寺有些渊源,所以在通知少林寺的同时也通知了敝宫,敝宫派出了江大公主和小弟的大师兄陆泪雨,据江大公主传回来的消息说,少林寺也派出了高手参与探察工作。

”卜问天和岳如钩听罢心里开始都有些不是滋味,这麽重大的行动武当也不通知一声,传出去岂不大没面子?但转念一想,在武当眼里,排帮还算不上个大门派;铁剑山异势力虽然雄厚,不过成立的时日尚短,才三十多年,不了解大扎布伦寺,这麽一想,心中便释然。

“江大公主?”

傅恒疑惑地问。

萧齐解释道:

“江大公主是敝宫胡宫主的长女,是敝宫十王之都市王、掌室女司监军。”

天魔宫自宫主以下,计有三长老、十殿魔王,分掌大总管、大司库、大司务三大,刑堂、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五堂和室女司、怡情司二司,各部首脑是谁大多属宫中机密,决不外传,而萧齐毫不隐瞒,大家都觉得他甚有诚意。

岳如钩思索了一会儿道:

“武当若想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自是无力插手我们的事。不过,万一真是大扎布伦寺要东侵,我等岂能坐视?!唐门好赖是中原武林一份子,而且历来是对付大扎布伦寺的主力,先和唐门打一仗,岂不是窝里斗、自损实力吗?”

岳如钩本是这次灭唐计划的发起人,但听到萧齐关于大扎布伦寺的消息後,一方面暗怨天魔宫不及时将消息提供给他,一方面还要考虑计划是否要调整。

所以他这话的含义有两层,一层是想听听大家听了大扎布伦寺的消息後心里有没有变化;另一层却是想试探一下萧齐还藏着什麽信息。

别看萧齐年轻,心思却和老江湖一样慎密,听岳如钩这麽说,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忙解释道:

“根据敝宫传来的消息,这一队大扎布伦寺的人马是由四大护寺修罗中排名第三的荣禧法老带队,来意与去向皆不明。不过,根据大扎布伦寺目前的实力,想挑战中原武林那是痴心妄想。以目前中原武林的力量,别说缺了唐门,就是再缺上一两个大门派,对付大扎布伦寺也是绰绰有馀!”

大家闻言,脸上表情都是一松,神态也恢复了自如。

顾飞云心里暗暗琢磨,大扎布伦寺出现了这麽几个人,就让少林、武当和天魔宫三大门派如临大敌,真要打起来,恐怕不会像萧齐说的那麽轻松。

但他历来同意“攮外必先安内”,而且急于搬掉唐门这只拦路虎,便隐下心中所想,没有说话。

正寻思间,听雷震天问:

“萧老弟,这大扎布伦寺究竟有多大的实力?”

萧齐道:

“大扎布伦寺自大喇嘛宗珂巴以下,计有两大法王、四大护寺修罗、四头陀、九行者。大喇嘛宗珂巴武学天分惊人,武功已超过大、小雷音寺的两位活佛八师颜活佛和额德尼活佛,为藏边第一高手。听说朱倚剑大侠因为是大雷音寺传人,曾回寺潜修,暗中和宗珂巴较量过一次,两人武功不分轩辕。”

傅恒苦笑道:

“朱大侠乃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可惜他犹如神龙一般,行踪飘忽不定,想找到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有传言说朱大侠在和东瀛第一高手二阶堂红丸的决斗中和对手同归于尽了。若这个宗珂巴真能和朱大侠打个平手,中原武林恐怕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与之抗衡呢。”

众人皆额首,表示同意傅恒的说法。

论武功,就算是位列四大天王之首的“锦侯”任逍遥也还差朱倚剑半筹。

萧齐道:

“是啊,中原武林除了朱大侠之外,宗珂巴确实难逢敌手,但任侯和十大奇人中的任何一人联手,击败宗珂巴也是绰绰有馀。”

众人一想确是这个道理,便把宗珂巴放在一旁。

雷震天又问:

“那,那些什麽法王、修罗的武功又如何呢?”

萧齐道: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武当大侠曾和荣禧交过手,十几招後不敌而退,如此看来,这个荣禧的武功大约和十大奇人的後几名差不多。以此推断,二法王和四大护寺修罗的武功应和四大天王、十大奇人相差无几;四头陀、九行者应和十三太保、二十八宿在一个等级上。”

听萧齐这番分析,众人心里更轻松,大扎布伦寺虽然实力雄厚,但比之中原武林还有差距。

石鹤是四川人,更注意蜀中的另一大门派峨嵋的动向,便问:

“武当在追查大扎布伦寺,峨嵋又有什麽麻烦?”

萧齐笑着反问道:

“石掌门,峨嵋才换了当家的,您一定知道吧?”

“那当然,武林中哪有不晓得的,不过,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石鹤不假思索的说道。

一年前,年仅二十七岁的云想真云真人接掌峨嵋,成为九大门派里最年轻的掌门,轰动武林,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石鹤话出了口,才觉得萧齐话中有话,不由迟疑道:

“难道这里面有什麽内幕不成?”

萧齐不无惋惜地说道:

“云真人虽然年纪轻,却是峨嵋派近百年来最出色的人才,二十五岁便名列十大奇人之九,连她的师傅、上代峨嵋派掌门人秦如波真人武功都比她不上。秦真人死後留下遗言,要云真人接掌峨嵋。按说云真人武功高超,又有师傅遗命,掌门的位置应该坐的很舒服。只可惜她入门时间不长,在帮中根基尚浅,又因为武功过于出类拔萃,引起同门嫉妒,她的师姐总管段想衣、司务诸想晴、司库陆想谦联手向她发难,她的地位已岌岌可危,自然没有力量过问我们的事啦!”

听萧齐这麽一说,大家都生出信心来,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定下了在长江上伏击唐门的计划。

浪客剑心(六)天刚朦朦亮,薛欢便醒了。

一醒便感到自己的分身涨挺得难受,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分别向卧在两侧的雪白肉体摸去,转眼却看到两人睡得正香,娇媚的脸上还浮现着一丝极度兴奋後的心满意足,心中温情顿生,手又缩了回来。

他精赤着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虽然已是仲春,可这江南的早晨依旧有些凉意,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在地毯上散乱的衣服中找到了自己的月白内衣,却发现上面斑斑驳驳,也不知是昨晚什麽时候留下的,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看见乾净的内衣,不由苦笑了一声:自己从小到大被人伺候惯了,若是出远门,倒还能料理自己,回到家中,身边好几个人伺候着,衣食琐事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这衣服放在什麽地方还真的好好找找。

薛欢正在翻箱倒柜,就觉身後似有一阵轻风带着淡淡的香气吹过,一件袍子轻柔的披在自己的身上。

这香气又熟悉,又陌生,薛欢心中一动,低呼了一声:

“如眉?”

,转过身来,眼前立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眉目甚是妩媚动人,一双凤眼脉脉地望着他,正是薛府大司务柳如眉。

薛欢转身之际,袍子遮不住挺立的分身,柳如眉看的真切,一缕红晕顿飞上脸颊,掩口羞道:

“少爷!”

身子却缓缓地倒向薛欢。

薛欢轻舒猿臂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赤裸的身躯立刻感到了她衣服上的凉气,显然她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心头浮起一阵爱怜之意,而那股淡淡的胭脂香气和着她的体香也好像变成了一副烈性春药,一下子激起了他的欲望,一别经年,他很是怀念这个伏在自己怀中的美女。

想起昨天晚上接风宴中她躲躲闪闪的饥渴眼神,不由轻声一笑,右手在她腰臀间轻薄地揉了几揉。

柳如眉“嘤咛”一声便伏在了薛欢的怀里,贴着他宽阔而强壮的胸膛,脸顿时烧的连自己都觉得火烫,四百多个日夜朝思暮想的思念一瞬间爆发出来,使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若不是薛欢搂着她的腰,身子早已瘫在地上了。

听薛欢的笑声很暧昧,偷眼看他一脸坏坏的笑容,便明白他在想什麽,心中又羞涩又欣慰:

“少爷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呀!”

这念头一转开,身子就好像变得异常敏感,薛欢手指所到之处便引起一阵痉挛,连顶在自己小腹的火热玉睫上的血管的脉动都能感觉的一清二楚,意乱情迷中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发生着变化,喉间也发出腻人的呻吟。

薛欢清楚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回眸看床上的两个丽人还在熟睡,不想吵醒她们,便抱起柳如眉大步走进隔壁的书房,拉过一把摇椅坐下,把柳如眉放在膝上,五指灵活的解开她的衣襟,露出粉红色的肚兜儿。

太阳已渐渐升起,阳光透过竹帘印在柳如眉白皙的身上,薛欢很容易看清撑起肚兜儿的两粒乳头的形状,便低声调笑道:

“小淫妇,怎麽也不穿件抹胸,”说话间,手已摸进肚兜儿,一把握住了柳如眉尖挺的椒乳。

柳如眉被薛欢看破了心事,羞涩当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兴奋,薛欢几下掐捏,她已不堪承受,翻身搂住薛欢,香舌在他的胸前扫了两扫後停在了他的乳头上。

浪客剑心(七)薛欢只觉得一阵趐麻从胸口向四周传播,很是舒坦,不由夸赞道:

“小蹄子,一年不见,你观音证的功夫可见长呀。”

说话间,手已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挑开她的小衣,盖在光洁无毛的私处上,着手间滑湿异常,显然极是动情,阴中早已生楚了。

“还是那麽敏感,一点儿没变呀。”

薛欢不禁想起和柳如眉的初次见面,那时她还是南海观音堂堂主林霜波最年轻也是最得意的弟子,虽然出道没多久就被人评为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却也闯下了和她师傅林霜波一样极端仇视男人的声名,她手里的那把枷心索不知打跑了多少江湖侠少,而现在却如一只听话的猫一般蜷在自己的怀里。

“真是天生的尤物,”薛欢一面想,一面把中指搭在流涎的小口边,那绽开的唇似乎受到了惊吓,又似乎像是在呼唤着什麽,一张一歙的。

刚刚揉了几下,怀里的柳如眉双腿一夹,一股粘湿的东西从下体喷出,身子使劲靠住薛欢,轻微的抖动起来。

薛欢望着柳如眉鼻头和额上沁出的细小汗珠,胸中涌起征服的快感,双手轻抚佳人光滑的脊背,等待她渐渐平息下来。

太长时间的禁锢,使柳如眉一触即溃,很快就冲上了顶峰。

只是那种飘浮在云端的滋味很奇怪的久留不去,加上薛欢的手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乳首,她的心越发不能平静,待薛欢的手再次越过胸前,她的玉手便轻轻按住了它,让它停在自己丰挺的乳上,一双俏眼望着薛欢,媚的似乎能滴出水,娇腻地呼了声:

“少爷……”

薛欢很清楚她的心思,轻薄地在她脸上拧了一下,笑道:

“小淫妇,倒挺贪吃的。”

笑罢,环在她腰间的手稍一用力,柳如眉便跨坐在他的两腿上。

薛欢并指如刀在柳如眉的丝绸小衣上轻轻一划,

“卜”的一声便划出一道口。

他身子稍往前一凑,分身已顶在她的私处。

柳如眉就觉得一个火烫硕大的蘑菇头一下子点在了牡口,却不进去,只在门户上游走,头冠的棱刮着嫩肉,趐麻的如同万蚁挠心,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花瓣使劲的向外绽放,似乎在哀求主人的突入;也清楚地感觉到淫液丝丝的从下面沁出,流到自己的腿上。

“我怎麽这般淫荡?”

一丝羞涩在柳如眉心中一闪而过,另一个念头已经转了上来,

“自己本来就是少爷的女人嘛。”

有了这个念头,便放开心思,见薛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忍不住把头搭在他的肩上,舔着他的耳朵媚道:

“主子,求您啦,婢子都……啊……”

正说话间,就觉得逡巡在自己下体的那只巨蟒突然破肉而入,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啊”地呻吟起来。

虽然柳如眉已经如同水做似的湿润了,但薛欢还是觉得行路艰难,分身几乎是一点一点挤进她的身体,倒像是替她开苞一般,知道她是久旷的人,动作放的很是轻柔。

堪堪进了一半,已顶着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知道到了花心,不敢再进,轻研了几下,柳如眉的阴壁就如同海水潮起潮落般地蠕动起来,呼吸也顿时重了许多。

薛欢巨大的分身使柳如眉下身传来阵阵的撕痛,可这疼痛却像另一种刺激和着薛欢的攻击一波波传到她的大脑,让她异常的兴奋。

她闭着眼,双手搂着薛欢的脖子,白皙的身子如同一条大蛇一般扭来扭去,不由自主的配合着薛欢。

阳光照在柳如眉酡红的脸上,让薛欢把她痴迷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由于追求更紧密的结合,她的腰挺的很直,使那对蜜桃似的乳房更加突兀。

薛欢看的心动,头压了上去,含着一粒乳头吸弄起来。

薛欢这一吸让柳如眉觉得心都好像被吸了出来,不由把薛欢的头使劲地压在自己的乳上,似乎这样心才有个依靠;下面也凑的更紧更急,就觉得插在自己身子里的肉棒像只抽子,把自己全身的血都抽到了下身,使那儿异常的敏感,敏感的连他肉棒上血管的跳动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快感急速地由涓涓小溪汇成激流,一下子就冲开了高潮的大门。

“啊……”

快感从下体一下子传遍了全身,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似乎全部打开,轻飘飘的如同羽化的仙人,不由忘情的呻吟起来,声音淫咪而高亢。

浪客剑心(八)柳如眉瘫在薛欢的怀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娇羞道:

“弄死奴了。”

身子一动,才发现薛欢的肉棒仍硬硬地插在自己的身子里,知道他还没尽兴,自己却已经泄的浑身没有半分力气,不由惶恐道:

“婢子该死。”

却听身後“扑哧”一声轻笑,柳如眉回头一看,书房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两个十六、岁的丫鬟,一般的个头,一样的明眉皓齿,只是左面一个满一些,右面一个消瘦些,两人笑嘻嘻地望着她,正是薛欢的贴身宠婢朱家姐妹朱环儿、朱蓉儿。

柳如眉大窘,虽然跟着薛欢已经三年多了,可还是头一回在欢好的时候叫人看见,心里面又羞又急,连忙站起身,把衣襟掩扣好,才转过身来,扳着脸说了句:

“是你们这两个死丫头,没大没小的。”

眼光转动间看到薛欢硕大的阳物还直翘翘的挺着,上面粘满了自己的淫液,阳光一照,晶晶发亮,心中一动,扳着的脸松下来,冲朱家姐妹一努嘴笑道:

“快,还不去帮爷消消火!”

朱家姐妹神情顿时紧张起来,薛欢知道昨晚这两个丫头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降服得了自己胯下的小和尚,恐怕再也力气服侍自己的肉棒,便站起来笑道:

“如眉,你别为难她们了。”

向朱家姐妹招了招手:

“过来帮爷收拾收拾。”

听薛欢这麽说,朱家姐妹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柳如眉心思灵动,一下子就明白了薛欢话里隐含的内容,不由暗自惊讶:朱蓉儿身怀隐湖小筑不传之秘素女功,而朱环儿是醉一阁主人樊锦亲自为薛欢调教的,两人在床第之间极有风情,竟双战薛欢不下。

见她俩出去打水,忍不住问薛欢道:

“爷,您究竟在少林寺学了什麽神功,连这两个小浪蹄子都吃不住您啦?”

薛欢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微微笑道:

“日後再告诉你。”

柳如眉见朱家姐妹已经把水打好,只好把疑问埋在肚子里,三人七手八脚的帮薛欢洗盥、更衣,很快把他打扮的利利索索。

薛欢看日头已经高起,知道平素里父亲薛故起的很早,上午还有一班文友替他接风洗尘,琢磨着和父亲吃过早饭就去赴约,有些事自己做就来不及,便对柳如眉道:

“我今天上午约了房公子、侯公子他们在醋鱼斋一聚,这顿饭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吃完,晚上还得去燕府走一趟,我带回来的东西你就替我分下去吧,另外老太太昨晚说的要建一座家庵,你和钟姨去城外的白衣庵请慈安师太来一趟看看风水。”

柳如眉答应一声,心里却陡然涌起一段心事,从昨天薛欢回来到现在,她的心就一直放在这个风流少爷身上,其它的事早扔到脑後了。

听薛欢提到燕府,才想起少爷这次回来之後就要和燕家的五小姐成婚了,日子已经定在下月初八,而自己的身份却清不清、白不白的,又不知道这未来的少奶奶脾气禀性如何,能不能容得下自己,想起这些,心中不由一阵烦乱。

薛欢见自己提到燕府,柳如眉的动作便略一迟疑,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将来,倒是朱家姐妹少年不识愁滋味,心念一转,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在前头,便正色道:

“如眉、蓉儿、环儿,你们三个听着。”

柳如眉她们三人很少看到薛欢如此一本正经的,不由都停了下来。

薛欢道:

“爷下个月就要成婚,燕家虽然是富贵人家,但进了薛家的门就是薛家的人,燕小姐是名门闺秀,一定懂得这个道理。倒是你们都是爷身边的人,没大没小惯了,那是爷宠你们。但对少奶奶凡事要尊重,不能让人说咱薛家没规矩,这样你们和少奶奶也好相处,爷自不会亏待你们。”

柳如眉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朱环儿却调皮地道:

“那我们让着她就是了。”

“错!是要敬她!”

薛欢语气很严厉,

“燕姑娘要有少奶奶的胸怀,你们也要守下人的本分,没了规矩,爷要惩罚你们!”

朱环儿吐了吐舌头道:

“知道啦。”

说话间还扮了个鬼脸,样子甚是可爱。

薛欢不觉莞尔,知道她心思玲珑,却又最是狭促,便不去责她。

薛欢去沐恩堂拜过父亲薛故、母亲薛李氏和几位姨娘,吃完早饭,叫下人牵过他的坐骑宝马白鸟,策马出了薛府。

杭州为旧朝故都,景物繁华优美,有人间天堂之称。

薛欢信马游,看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两旁的商家生意兴旺,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安乐富足的笑容,与往年又有不同,不由暗自思索:自己在河南的时候都能听人谈起燕伯周,说他不仅是个清官,还是位难得的能员,看样子所言非虚。

正胡乱寻思间,猛听後面有人喊他:

“欢少,欢少……”

回头一看,一个矮胖的年轻人一面费力地从轿子里钻出来,一面冲他招手,认得是自己的朋友宝大祥珠宝店的少东家殷宝,忙跳下马来,迎了过去。

殷宝擦了擦额头的汗,使劲瞧了瞧薛欢剃的光光的脑袋,不解地问:

“欢少,好好的干嘛剃了这麽一个头,倒像个和尚似的,要不是认出了你的宝贝白鸟,我都不敢认你哪。”

薛欢没办法跟他解释,只好自我解嘲地拍了拍自己的光头道:

“以後再告诉你吧。”

看他比自己去少林寺的时候还胖了许多,笑道:

“宝宝,你比去年可胖了不少!”

殷宝憨憨的笑笑,道:

“老房他们早到了醋鱼斋,知道你才回来,怕你起的晚没去催你,我那儿已经下了两回贴子叫我快去呢。”

今天给薛欢接风的多是浙江有名的文士,像殷宝说的老房名字叫房谦,是前年的二甲九名进士,丁忧在籍快期满,马上要去镇江上任了。

而殷宝虽然不是文人,却最喜和文人结交,由于殷家是浙江有名的富豪,受殷宝资助的文人着实不少,加上殷宝人又十分憨直,所以在文人圈子里很有人缘。

薛欢打趣道:

“是不是又要吃你的大户?”

殷宝摇摇头:

“这回有人做东了,听老房说是个富甲天下的人物,还要介绍给我们哪。”

薛欢说了句“老房最喜欢吊人的胃口。”

两人各自上马上轿,往醋鱼斋行去。

醋鱼斋坐落在西子湖边的文轩街上,整条街都是酒肆茶馆妓院,十分热闹。

一进醋鱼斋大院的门,立刻就有伙计来安顿马匹和轿子,殷宝吩咐轿夫在别馆用餐,自己和薛欢往楼上走。

因为是半晌午,大堂里零零星星的只有几个客人,显得十分安静。

两人还在楼梯上,薛欢就听见楼上有说话的声音。

“陆姑娘,我海胡子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了,也没见个鸟人上来,你不是在骗我吧?”

说话的声音既粗又低,隐隐含着怒气。

薛欢的脚步不由得一慢,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咦?海胡子怎麽回来了?”

原来这海胡子是杭州有名的黑道人物,控制着杭州四成以上的妓院。

前两年自己的父亲薛故整肃浙江省内的黑道时,他因为和一宗贩卖人口的案子扯上关系,而被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浙省总捕头鲁秀逼出浙江,这次竟公然回杭,显然是别有内情。

想到这些,薛欢的脚步放的更慢,耳朵也顿时竖了起来。

却听一女子婉婉道:

“小女子怎敢欺骗海爷?唉,怜卿薄命甘作妾……”

声音渐渐低了。

这女子的声音百转千回,哀婉动人,一下子就让人产生了共鸣,薛欢似乎都能看得到她因为情郎失约而忧伤的双眸,那声轻叹,不谛是一声巨雷,饶是薛欢在少林寺练过修心忍性的功夫,心中都不免泛起一阵波澜,谁这麽狠心对她失约呢?心中竟隐隐有些醋意。

浪客剑心(九)***********************************小弟因为去上海学习,耽误了写作,各位关心我的朋友原谅则个。

***********************************殷宝不习武功,自然听不到楼上的对话,也就不受影响,径直向楼上走去,到了拐弯处,才发现薛欢停下了脚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奇怪地喊了他一声:

“欢少,你怎麽站着不走了呢?”

薛欢这才发现自己竟有些失态,刚应了一声,耳中又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陆姑娘真是唱做俱佳呀!想姑娘在苏州一年有馀,也没有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这刚到杭州没天就找到一个啦?海爷也没说要把姑娘怎麽着,大家不过交个朋友而已,姑娘用不着这般推三阻四的吧。”

这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平和,可话里话外隐隐透着威胁。

薛欢听话里的意思,再听陆姑娘没有接碴儿,一琢摩便知道了大概,这个陆姑娘怕是个妓家里的人物,被海胡子瞄上了,可能她不意和海胡子交往,说了等人的托词,不料想海胡子却十分的倔,非要看看这个陆姑娘到底是不是在等人,两下僵住了。

海胡子经营妓院多年,旗下的当红名妓也不少,眼界自非一般人可比,这陆姑娘让他如此用心,显然非等闲之辈。

想通这一点,薛欢不由得对这个陆姑娘产生了兴趣。

薛欢是个风流公子,原本对花柳之地很熟悉,只是去少林寺一年有馀,现在谁的行情好可就不清楚了,正可谓一代新人换旧人。

心中暗自感慨,招手示意殷宝停下来,小声问道:

“宝宝,城里可来了一位姓陆的烟花女子吗?”

殷宝又奇怪又佩服地看了他一眼,道:

“欢少,我可真服了你啦,鹿无双从苏州来杭不过四天,你回来才第二天怎麽就知道啦?”

“陆无双?”

,薛欢听殷宝的语气似乎这陆无双是个很有名的人物,可自己绞尽脑汁也没有半点印象,知道定是在自己赴少林寺之後出名的。

脸上却没有半点疑惑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对殷宝道:

“宝宝,你先上去和老房他们说一声,我随後就到。”

殷宝不明白薛欢卖的什麽关子,不过他一向服薛欢,便依言独自上楼去了。

薛欢等了一会儿,才往二楼走去。

上了楼,往有说话声音的那个方向一转,就看见回廊下站着两个壮汉,认出是昔日海胡子手下的两员大将尤子俊和卢达,薛欢似乎愣了一下,才走上前打招呼,道:

“呦,这不是尤二哥和卢三哥吗?”

眼睛却瞟了有说话声音传出的申字包间一眼。

薛欢在少林寺时剃了个大光头,人显得比以前剽悍了许多,尤子俊和卢达开始竟没认出他来,等反应过来,忙慌不迭地拱手道:

“哎呦,失礼失礼,原来是薛少爷!瞧小的这眼神儿,差点没认出少爷来,问少爷好,老太爷好!”

,心里却暗自嘀咕:

“今儿怎麽碰到这小祖宗了!”

贼最怕捉贼的,而薛欢的父亲是浙江臬司,专管一省刑名司法,是捉贼的总头儿,这些人连薛欢都有些怕,唯恐一句话说得不好,把自己弄进了班房,所以面上对薛欢很是恭敬。

薛欢听问父亲的好,忙连声说好。

回过礼,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两人一番,笑道:

“两位怎麽站在门口呀,是不是吃了陆姑娘的闭门羹了?”

包间里的陆姑娘正是江南名妓鹿无双,情况也如薛欢所料,刚才那个男子的一番话已经把她挤兑的没有什麽话好说了,看来除非是真的来个人或是自己能提出失约的人是谁,海胡子才可能罢手,可她心里清楚,说在醋鱼斋等人是自己的托词,想找个人冒名顶一下失约的人,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正惶恐间,却听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听话里的意思,竟好像是来赴约的,而且还知道自己是谁,这真是天上掉下了个馅饼,心顿时落在肚子里,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忧。

奇怪的是怎麽自己说在等人就有人来圆;担心的是不知这个薛少爷是个什麽样的人物,话会不会说道两岔去。

海胡子原本已认定鹿无双等人之说纯粹是在推托自己,正想利用这个机会翻脸强行占有她,听了外面的对话,不由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看鹿无双和她的小丫鬟神色如常,暗想:

“莫非她真的约了人?”

又有些不甘,眼睛不由求助地向旁边一个文弱的年轻人望去。

卢达和尤子俊一听薛欢的话,头顿时就大了,他俩自然知道房间里的情况,可怎麽也没想到鹿无双约的竟是这个小祖宗,见薛欢就要推门进房,卢达机灵,急忙上前低声下气的道:

“大少爷,我们家海爷不知陆姑娘约的是您,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您多海涵。”

“哦,海爷什麽时候回来的?”

薛欢随口问卢尤二人,人已推门而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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